第1章 【 附生若邪,白於煨初卿 】
我叫白於生,是师父从白淤山捡回来的。
在师父终于抵挡不住我对身世的执着,师父便告诉我,捡我回来的那年正是武林的一次大乱,那场大乱是师父有生之年见过的最惨烈的。战乱平息之后,他已负伤,留得半条命,欲归隐孤岐山,路途所见皆是白骨哀哀,血尸遍地。等到途径白淤山的时候,早已苍凉一片。
那时候三月的天却下着冬月的雪,他说他害怕再看见那被寒冷冻结而微微结成渣滓的大片大片鲜血和逐渐僵硬的老弱妇孺、青壮硬汉的尸骨横陈。便从旧日车马斑驳的大道转向人迹罕至的小径,忽听得一阵啼哭,那啼哭之人便是婴幼时的我。那啼哭声断断续续的,令人生怜、生悲,师父一恍神便将我抱起在怀,前往孤岐山。
直直走了三日,才到达孤岐山上。寻得故人,彼此寒暄了些许时间,安顿好住所,便一直呆在孤岐山上了。至于我的名字,是师父请故人所起。那故人听了,便随手起了一个白於生,当是我五行水比较足,便把白淤山的“淤”改做了“於”。
那故人叫易汤,习得医书法典,天文地理。在我看来却是真真除了武道以外,无所不通。后来应师父所求,那故人成了我的二师父。
起初他不愿意要我叫他二师父,但仗着我不要脸的习性,一天天的追着他喊二师父,拿着刚抓完泥巴的小脏手拽着他的衣袖,绕着他跑来跑去,把大师父买回来的小糖人儿递给他。大抵是嫌我烦了,数月之后,他竟然默许了。他教我医术法典,教我天文星宿,却唯独没有教我武术。
那倒不是说他半分武术也不会,我偷偷听师父说:“他不是不会,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只是,只是从那件事以后,便是甚至无论谁人拿剑抵了他性命,他也不会出手伤人了。”
我急了,用脏脏的小手拽着师父的衣袖问道:“那件事是哪件事?”师父用扇子轻轻敲了我的小脑袋,想让我安静的听他说完。我却嘟起了小嘴,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偷偷拿了桌子上的糖葫芦,飞快的跑出门外,去找我的师兄。只听得师夫在后面道:“你这臭小子,真真是被你二师父越惯越坏了啊,竟然都不认真听我讲完,唉……”
出门左拐,穿过了一段曲折的走廊,小小的石板路,向着师兄经常习武的小竹林慢悠悠走去。
我的师兄是在三年前被一个姣好看的女人带来这里的。那时候,我才九岁,师兄长我三载。我偷偷躲在师父书房的门外,扒着窗棂,用小食指轻轻戳破一层窗纸,看到那女子跪在地上求师父和二师父收留。师父一脸无奈的看了二师父一眼,便把那女子扶了起来。
至于当初说了些什么,我实在不记得了。我看到一个蓝色的蝴蝶在我面前飞过,便觉得抓住那只蝴蝶远比这儿发生的事儿好玩儿多了,一转身便去追赶蝴蝶了。
等到我终于玩儿的感觉到饿了,便提着湿掉的鞋子,带着一张小花脸,去找师父们吃饭。
饭桌上,那女子早已不在了,我听到师父把师兄推到我面前,让我叫他哥哥,并说,以后让哥哥陪我玩儿。我听了也十分欢喜,顾不得洗手便一把拉住了哥哥的衣袖。因为在我九岁之前的时光里,除了师父和二师父,便总是我一个人玩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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