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这一生,尽是可耻的过往。
我总是不能理清人类生活的头绪。
我感到意外,为人类的节俭而感到黯然神伤。
例如:我认为火车站的天桥是铁路局打造的游乐场,其实是跨越铁路的设施。
认为床单被套枕套都是让人感到乏味的装饰品,其实都是实用物品。
不知道饥肠辘辘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不懂别人都会为什么而苦恼,抑或到底有多苦恼。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有饭吃就能化解他们的痛苦,而吃饭才是我最大的痛苦。
我无法和别人交谈,因为我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滑稽的言行来讨好别人。
这是我对世人最后示爱。
我极度恐惧人类,可却无法彻底和人类断绝交往。
每次看到人们露出凶恶的本性,我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而一旦想到拥有这种本性,是人类生存下去所必须具备的一种品质,我就感到彻底的绝望。
而那些相互欺骗又豁达活着的人,那些相互欺骗却又胸有成竹应对生活的人,他们真是让人感到费解。
听到别人说我坏话,我总觉得是我的错。为此,我总是默默地承受别人的攻击,内心感到几近疯狂的恐惧。
叶藏做了许多恶作剧,其实他的性格和淘气是完全相反的。现在回想起来,那年幼的孩童做出那样的行径,应该是人类所犯下的罪行中最丑陋最卑劣和最残酷的了,但他只能忍气吞声,只觉得发现了人类的又一个本性。
对此他只能无力的苦笑。如果他习惯于说真话,或许他会理直气壮的将他们做的坏事告诉他父母,可他连他的亲生父母都不怎么了解。所以他从不对“向别人诉苦”有所期待。
无论是向父母诉苦,还是向警察诉苦,抑或是向政府诉苦,终究都会被那些深谙处世之道的人给打败的,到时就只能任他们花言巧语,说个没完罢了。—作者心思细腻,注意观察事情过程和因果。
02
我对人类的恐惧与日俱增,他不停的在我内心深处蠕动着。不过我的演技也日臻成熟。
我以为彻底掩盖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并为此长虚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被人从背后揭穿了。
白痴竹一在我身上落下了两个预言:会有女人迷恋你的,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
从小学开始我就喜欢画画,也喜欢欣赏画。
我在东京上高中期间,开始了住宿生活。可我无法忍受肮脏的粗暴的住宿生活。也没有兴致再继续搞笑扮演小丑了。就请医生帮忙开了肺部感染的诊断,搬出了学生宿舍,搬进了父亲位于上野樱木厅的别墅。
我经常旷课。多半去了安田新太郎的画墅练习素描。在这里认识了堀ku木正雄。
我跟堀木正雄学会了吃喝嫖赌。
堀木是东京的无赖,我是乡下有钱的土包子,堀木用我的钱挥霍。
在我眼中娼妓,不是女人,只是白痴或者疯子,躺在她们怀中,我反倒能够放松身心,睡得香甜。
胆小鬼,连幸福都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会被幸福所伤。我想趁着自己还没受伤及早和她分道扬镳,于是我又使出惯用的搞笑的烟幕弹。
03
比目鱼的说话方式。哦,这世上所有人说话总是拐弯抹角,闪烁其词。他们总是试图用这种微妙复杂的说话方式来逃避责任,虽然近乎徒劳无功,但他们还是费尽心机的时刻防范着。
我对此困惑不已,最后只能听之任之,不是用搞笑的办法来蒙混过关,就点头默许,得过且过。
于我而言,别人的家门比神曲里描述的地狱之门还要可怕,我感到门后匍匐的一条巨龙,面目可憎,满身腥臭,不停蠕动着。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的真实感受。
04
所谓的世人,到底指什么人呢?是人类的复数吗?世人的实体究竟在哪里呢?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人类是强大的、严厉的、可怕的东西,如今听堀木这样说,我差点蹦出,“你不就是所谓的世人吗”这样的话来,可我又怕激怒堀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意识到,所谓的世人,实际上指的不过就是某个人。
同样的事,日日反复,
只需遵从昨日的惯例。
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
自然也不会有悲痛来袭。
为了躲避前方的绊脚石,
蟾蜍也会迂回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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