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大概是十一点半登上最后一道幢,与从猫道上来的一波稀稀拉拉的驴友汇合于山巅的松树林。估计是上一周的残雪——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将松针与梢头裹在一起结成了雾凇状冰凌花,蓬在灌木矮树上,随风层层叠起、长的结结实实,似盛开的一树树铁花,感觉需摧枯拉朽的蛮力才可以撼动。
最喜欢的松林道,一踏上去依然脚感绵软,只是白雪敷盖着的松顶枝头,一眼望去更觉寒气逼人。
感叹两年三次冬夏来此的感受,每次都有令人讶异的变化。去年大概是夏季,来此尚无人工痕迹;今年夏季再来,松林里已被搁置了一条长长的木制栈道,喷着红漆。视乎工程不大不小,但看着却不是易事,搬上来、装上去,也应不少费事。与周边景物违和感明显,感觉吧有人哪根筋搭错了,或是有人脑子被驴踢了,总之一切都显得的不伦不类。
这一次来,感叹松林再不是那片静谧的松林,原野样的草甸也被宽宽的车辙分割开来,划定势力范围般叫人摸不着头脑。直觉是物是人非!…
感慨间,雨后天晴、简单还有山水大哥一伙人红着鼻头探路回来——像及了一群被说服的兵,一鼻子不甘心。不论太子沟还是永泰寺沟,反正是沟就不能下,这是不言而喻的事,在此不作说明。
时间尚早,也确实找不到一处避风港,随将就着一间冻僵了得蓝铁皮房大家开饭了。这一顿饭喝进的白毛风、吞下的是透心凉!
大漠带的是自发热米饭,眼瞅着他呼啦啦把米粒倒进去,我都为他发愁。在这样严寒的状态下,根本就做不熟。
我浑身像筛糠,把好冷说成好热,脑子已经错乱。如果天足够热,人会无法安宁。可今天我也亲身感受到,如果足够冷,人也没办法安定片刻。我蜷缩着身子,感觉两只脚根本没曾同时着过地,怕被冻住似的。唯一镇定的瞬间我感觉有零星雪花从眼前飘过,携裹着纹丝儿的冰意,又有一点零星的灰白。
下雪了!我说,使用的是陈述句。队长与蓝衫哥都仔细定定神放空望去,然后都很肯定地说:没有!
接着我们去钻小树林,眨眼的功夫,像小米粒,又像队长的麦芽槮的霰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老远就听见蓝衫哥搁那重申:光荫刚才就说下雪了,光荫刚才就说下雪的——那意思是,真的下雪了。这还有假,第一时间感到下雪,没办法怀疑是傍边松树上吹来的,当然那感觉太不一样了。
雪是正经下开了,队长联络当地车辆来接应几位同行的驴友先行下山去。
因为一路上皮皮都落(la)后,等我分出去一点点粥之后,开吃的第一口就觉得对她不住,实在太冷了,我没能等到与她分享。
大漠的自热饭还没做得,我们已经收拾收拾回头找路了。与皮皮打声招呼时,山凹里的雾云似黑压压战阵袭来,没有隆重的声响,却叫人汗毛直立,我怎么觉着自己如此不耐寒,没明显感觉哪一位小伙伴有我这样不耐冻的。
先锋官尚未行动之时,云深我俩已一前一后,沿着松林小路蜿蜒洄行了。好像我能带队似的,脚步也是匆匆忙忙没有目标,我想大概我只是想走动起来,以免冻僵。刚走不久就与另一队的正造饭的驴友互相寒暄,瞅着眼前生的火,后来觉得他们那样实在不妥,但是当时我的脑子冻成了一块没法提醒他们注意防火。随后听到了队友呼唤我与云深的声音,我们果然走错。回过头来顺一条斜斜的山坡,一路下行,小路很安详,不陡不滑,走下来刚刚合适。
雪越下越大,山坡上、小路旁像撒了面包糠样一层层的细细密密。没走几分钟,就又开始出汗了。这一天下来虽感觉天寒地冻却一点也没耽误我汗流浃背,衣服湿了就不再干,一驻足停留就寒意彻骨、动起来又湿潮难耐。那酸爽的滋味,简直了!
前进时只顾着眼前与脚下,也难免在喘息未定或呼吸舒缓的档口抬头望视线所及的叠嶂渺茫,此情此景不由自主地去摸手机,摁亮显示,手哆嗦着反复开机,可是站定时微汗无法抵挡的凛冽,叫人浑身邪喳、冻得会有些许的心悸,简单的拍照也成了完成非同寻常的任务般艰难。
青山就在那、青山仿佛又不在那,那一刻满眼触及皆是副副山水画,雄浑萧瑟的山林被凛风打扫干净后,视野也好像具有了穿透力,可以看见已甩我们一道幢的叶子姐与山哥,依稀可见不知道怎么一直落(la)后的皮皮。如果眼神够好,甚至可以看到最高处鬃毛一般的山的肌肤。我迷恋这一幕,总指给人看,想着那是可以用手轻柔抚弄的青鬃马,它温顺地驻足此地、浑身散发着奔驰之后温热的活力。
回首望去,眼前当下就是黄公望的一段画——《富春山居图》。大自然棕灰的笔墨,同样可以渲染得动人心魄。橡子的落叶有些固执地坚守,好像只为调和这冷寒,呈现一幅收敛的素色,也知道它的凋落就是一个轮回,仔细想来不觉也令人心安。
天冷是冷了点,可是也真爱这肃杀冷峻下的大气磅礴,远观的感受,犹如上帝视角。时有一点红色跳跃进来,一片深沉浓重里,竟有些许感动。
还有永泰寺的白塔,上山时从它身旁掠过,瞧见顶上白花花的,犹是残雪覆盖,没觉着它的特别。直看到有才的小伙伴发的塔图,被它简洁端庄的气度震撼到——整块肃穆掩映下的白塔,叫人肃然起敬,令人内心里升腾出一片安静祥和来…
对于五道幢,上午爬到半山,想起来问陆队:为什么叫“幢”?
答:“山像一幢一幢楼房,所以叫幢。”
想想一天翻越的一幢幢山,颇有些名不虚传。我一路上都在怀疑,自己走过五道幢,而且就是今夏,只不过当时是走的下山路,我这样跟人说。凯若呢,是这样说的:我就是觉得走过,似曾相识。大概到了第三第四幢时,她就极不确定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来走过。
后来我也基本不再说猜疑的话了,因为过去来没来过似乎不重要。这个大冬天的今天,我们可以肯定地说,来过。
正因为实际上是间断连续的五次升高,难度也不大,所以到山巅时,也不过十一点半,经过中午一番经历,再根据队长的果断抉择,下午下到平地时,我悄悄看时间,就坚持要云深和银狐不要看表来猜时间是多少。这是我登山以来破天荒第一次下山这么早,当然我也是感到太意外,所以才有把握他们绝对猜不中十二点四十就下来了。
当然也不错,下来早是好事嘛,可是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就觉得好宽松富裕,好百无聊赖。到车跟前,少女就打定主意鼓动队长情绪,大家都听着、笑着,似参与不参与气氛都那么融洽和谐。
队长定夺,唐庄扫荡地滴干活。于是又去唐庄采买土特产:芝麻盖烧饼——分单双面的,我想价格一定不同,我只是打呼隆,根本没心较真要寻觅双面芝麻盖儿。芥菜丝——也是登封的最出名,但是我没吃出过什么特殊的味道。倒是记得儿时老妈给弄得芥菜丝,不讲那个时候、就是现在回忆也是人间美味。老妈老了,大概味觉也有大变化,纵是跟她唠发此事,也难找的回来当年味道了。究问老板芥菜丝特别到什么地步时,他掀开盖子,许我捏了一丝、咂摸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只是有点辣,现在我不吃辣,所以也就作罢。
外边实在冷,回去坐车里目睹了小伙伴们的一行活动,宝马提溜了两兜东西,一兜是大白菜,另一兜是大鹅蛋。很多人表示疑问,他解释是:大白菜是腌酸菜,鹅蛋可以煮来吃。尽管我对他说的鹅蛋煮着吃存有疑问,但是真心觉得这小伙伴真心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主。
停车的左手路旁,隔着一堵墙,上边的住户门前有一片绿盈盈的菜园。深秋初冬的菜园子,简直是人见人爱,要是能生吃,尤其是大白菜,揪一把葱就有人敢就着吃,苍翠滴实在是令人喜欢。
买够街上的,有人就锚见这菜园子了,不知道发生了怎样激烈的交锋,反正不到半个小时,一片的大葱就罢园了,当然是在主家的配合下。买完了,返程出发时还都挺自豪,一片自嗨!算是为唐庄人民做了贡献。
都知道,农历十月的天光很是短暂,这样一番采行耽搁,行程基本与往时返程时光无异。回来也大概也到了正常时间。
一天登山行程完毕,算是给自己的心愿一个完美的交代!
十一之后时隔两月再次跟队。一切依旧,小伙伴依然,没有不同!青山依旧在,随时光静静流逝!希望岁月静好,岁月静好!一切安好!
感谢同行!感谢相伴!
「2020.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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