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指南针

       

一枚指南针

        女儿的书架上有一门指南针，被收在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体积比火柴盒略小，非常精致。那是孩子姥爷从德国捎回来送给她的。

        看着这枚指南针，我不由得再次陷入回忆，感触于祖孙俩那份深深浓浓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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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是我们这个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她的出生给多年不变的家庭氛围带来了新的生机，家庭气氛骤然活跃起来。父母一天内至少要到我们小家一趟，尤其是父亲，有时候趁母亲做饭的当儿自己坐车就过来了，逗小宝儿玩一会儿再回去，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只有20分钟。

        父亲是一个有近50年烟龄的一天要抽两包烟的烟民，曾经我和妹妹想尽了各种办法让他戒烟都没成功，罚款、戒烟糖、电子烟全都以失败告终，我们全家都放弃了这个努力。

        没想到女儿让这件事儿有了转机。

        小宝儿尚在襁褓中的时候，我因为父亲身上的烟味太大提醒过他几次，请他在客厅散散身上的烟味儿再抱孩子，这让他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制约。

        在小宝儿满四个月的那一天，父亲宣布他戒烟了；开始我们都没抱太大希望，但是，事实证明这之后的20年里，父亲就真的一根烟都没再抽过。

        他说，就为了想抱小宝儿的时候随时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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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上小学了，但是出门始终分不清东南西北。说起方向，要么前后，要么左右。或者以曾经去过的某个餐厅、公园、商场为坐标，再通过前后左右来定位。

        于是姥爷就有了莫大的担心。

        姥爷曾经去过德国，捎回来一些小玩意儿；这些东西从来没有给我和妹妹看过，都是自己收藏着。

        又于是有一天，女儿的手里就多了一枚开头提到的指南针。

        姥爷说，这个小孩儿怎么会不分东西南北呢，一点儿都不随我。

        3

        女儿上大学了，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们一直在为难，怎么跟姥爷说她要去千里之外的学校呢？这个选择在姥爷那里会遇到多大的阻力？毕竟这些年姥爷每天都要见她一面。

        没想到的是，姥爷听完了我们对这所大学的介绍之后，没有任何不满和阻拦，只是不停地在跟孩子说离家之后的注意事项以及自己上大学时的种种。

        我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因为大学的课程安排不像中学那样有规律，有时晚上也在讨论或者上课，摸不清时间安排的姥爷开始学习微信，为的是想外孙女儿时能够随时留言。

        那一年，他已经是80岁高龄。

        姥爷每天晚上坚持关注天气预报，然后给女儿发微信告诉她所在城市第二天的天气情况，以及是否需要添衣和带伞。

        这令我这个做母亲的汗颜。同时有些微的嫉妒，毕竟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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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父亲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女儿知道后那个假期都很少出门，每天陪着姥爷打牌娱乐，给姥爷买各种可口网红食品，不知自己病情的姥爷整个假期过的非常开心。

        在父亲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我们都不知道第二天要发生什么。女儿忽然从千里之外的学校打来电话，好像有感觉一样，非要乘第二天一早的头班机飞回来看看姥爷，我们都劝她姥爷现在没事儿，但是谁也没有劝得动。

        第二天由于大雨飞机晚点了两小时。

        第二天早上查房医生说让我们准备准备，大概就在中午12点左右。

        12点多点儿，我附到父亲耳边轻声说：您外孙女回来了，刚到机场，马上到这儿。

        2点钟，女儿一脚跨进病房，在姥爷耳边轻轻的喊着说着；

        父亲眼角流下一行泪，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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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人每每说起这祖孙俩的感情，都要感叹一下缘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都说缘分可遇不可求，这世上有太多我们不了解的事情，遇到了，一定要好好珍惜呀。

(附一篇文字，是父亲下土那天女儿写给姥爷的）

一枚指南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