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莫名其妙的,一觉醒来,我成了一个寡妇,31岁成了一名光荣的寡妇,太搞了吧!电视剧都不带这么编的,毫无征兆的,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半夜还听到他叫了一声,你们谁踢我啊!我说,神经病啊,赶紧睡觉,除了你女儿还有谁踢你!这竟然成了他的遗言,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这么安排我的和他的命运,我真的是参不透这其中的用意,用一辈子估计也参不透......
一
头一个月以内很少梦到他,虽然很像梦到,但是真的很少梦到,真的一度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相爱过,不过这头一个月也很少能进入梦乡,人真的很有潜力,以前一餐不吃饿得慌,恨不得发晕进急诊。可是自从他走后,不吃不喝照样有力气哭,照样有力气回想,不睡觉也不觉得困,连一个哈欠都没有。
第二天他这个肉身将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就要从大冰柜里直接推到火炉里,真是讽刺,真是讽刺,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要变成灰了,能不讽刺吗!我真的很想趴在他的身上,一起被推进炉子里烧掉,烧的一点不剩,烧的不复存在,烧的化为灰烬,可是我被他们拉住了。
凌晨4点半,不知道怎么样就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梦里有女儿有闺蜜,他从一团雾里走来,说,老婆,你怎么不开心?我坐在那里很平静:“你都不管我们走了,难不成我要笑着庆祝我的自由吗?” 他笑着走过来摸摸我的头,“你放心,生前我把你们安排好,我走了,也会把你们安排好的!”我还来不及回答,他的身影就不见了,一下从梦中惊醒,这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还是他在毫无交代的情况下走了之后的交代?!我不知道,如果这是命的话,我能不能不接受?显然是不可能!
梦醒之时,5点多了,就得起床给他送行了,这尊肉体就要化为一捧灰了,都不知道捧给你的到底还是不是他的肉体焚烧的灰土。
不知道怎么去的殡仪馆,也不知道怎么举行完这样的一个追悼会,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那么多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捧灰会那么的重,更不知道他怎么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
再梦到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月?梦里他总是没有平时那么没心没肺,没有平时那么碎碎嘴,更没有平时那么开心贪吃,一脸的心事重重。
我带着女儿来到湖边玩耍,他坐在那里,一脸的心事重重,我走过去抱住了他,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我特别喜欢那个味道,从谈恋爱时候喜欢到了结婚,一直到现在还是喜欢他身上的那股清香。他没有错愕,似乎是一点点的情绪波动都没有,仍旧是一脸的心事重重,我说:“你应该是有魔力的啊,或者你是在演电视剧把,要么你应该跟猫一样有9条命,玩好了就可以复活回来啦!”他仍旧是坐在那里不说话,更没有跟往常一样去逗孩子,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以后可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定期体检啊,还有生病不能那么不在乎了,要跟我说啊!”我拼命地摇着他,他还是一脸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回来就好,我一直这么默念着。
醒来,还给我的还是这么一个让我无奈让我手足无措的世界,可能最大的谎言就是我已经不爱这个世界了,还要坚强地告诉别人,我热爱着这个伤害了我无数次的世界!
我能有多爱他?不过四年而已!我能有多爱他?不过四年而已啊!人家肯定说,我爱的是他的家世,爱的是他的才华,爱的是他稳定体面的工作把!是啊,我能有多爱他呢,只不过四年!
可是,为什么就那么的牵肠挂肚呢!
一间茅屋,三餐粗茶淡饭,只要有他,似乎就能成为最幸福的人,我能有多爱他呢!
三
别人说,这个月是鬼月,这个月似乎每天他都能来到我的梦里,除了梦醒后的怅然,梦里满足了我所有的幻想,也就是他回来了,跟以前一样的存在!
梦里,我开着车带着孩子路过一个修理自行车的小摊儿前,摇下车窗,他怎么干起了修理自行车的行当,自然想笑,觉得他大头大脑地坐在那里,挺像那么一回事。满腹的笑话他的话,只想跟他好好地打了一声招呼:“hi” 原来我使完所有力气寻找的人,就在这个摊儿前。他依然是埋着头心事重重,猛然抬起头,感觉有话要跟我说,又张不开口地那个样子看着我,就那样看着我,就那样一直地看着我.....
梦醒了,一脸的泪水,梦醒了,人没了,没得无影无踪。
既然没有那个命待我们好一辈子,又何苦给一段如此浓厚的情,情未了,缘已断,让活着的人又如何活下去,生活中没了这段缘,了无生趣!
四
现在睡觉不敢关灯,倒不是怕黑,在他走了之后,感觉治愈了我所有的矫情,不怕黑不怕鬼,重要的是不怕死。小时候我会傻傻地问姐姐,人大了再老了是不是就死了?死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个人了?好可怕啊,我不要死!怎么都没想到如此胆小的我会有今天这么一日,不怕死,甚至觉得有那么一天,他若等我,我定追随,追随他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不关灯,迷迷糊糊中也睡着了,梦里他依旧在那里等着我,只是他躲着我,不见我。
他的朋友告诉我,他不想见我。第一反应是,他肯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吧,可是他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都干脆躲起来不想见到我呢?
梦里找的我好辛苦,好辛苦,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埋怨他,“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我有什么可让你躲的,你还不知道我吗,就算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不会怪你啊!但是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可千万不要去招惹有家室的女人啊,这样你会招来麻烦的.......”我仍旧在那喋喋不休,他还是那样一脸愁容,不说话的模样,很快他就跑了,我跟在后面追啊追啊,追啊追啊......
"我去陪你好吗?”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叫着。
“你不要来!”他停下来,站在远方看着我。
他继续跑,我继续追,追到一个大教室里,他跟平时一样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多吃的,“你跑累了吧,吃点东西把!”我还没来得及说,我不饿,看到我的位置上摆了一张报纸,报纸上赫然写着“2018年10月12日,XX心脏猝死!”OH NO ,我回头去找他的时候,他跑的无影无踪,又是无影无踪,总是无影无踪......
你回来啊,哪怕是个鬼,也没关系啊,你倒是回来啊,我恨我自己看到那张报纸!
你陪我一程,我念你一生。你觉得好玩吗?我真的已然要崩溃了,每天醒来,脸上全是泪水,日子怎么过成了这样,全因为生活中,不,生命中少了一个你!
五
我不愿意出门,不愿意接电话,不愿意见人,不愿意家中来人,只想找一个洞,谁都找不到的一个洞,我躲在里面,静静地舔着自己的伤,白天看看天,晚上陪你做做鬼,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因为每过一天,我就会离你更近一天。
依旧是开着灯睡觉,怕影响了孩子,我开着自己这边的台灯睡,依旧是不敢关灯睡,因为一片漆黑里,我很容易喘不过来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这么一个毛病。
依稀地不知道自己睡着还是没睡着,他来了,站在我的旁边,笑话我,“看,怎么样,少了我不行吧!”我上去死揉死揉他的脸,抓抓他的胳膊,拍拍他的腿,是你啊,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因为那么真实的感触,我摸的都是那么真实的,你回来了!而且带着你那具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躯体回来了,我确信你是回来了,我想抱着你,你怎么又没了!
我慌了神,我要开车去找你,可是车也不见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要去找你,感觉很累,很累,爬了好多的阶梯,上了好多的高楼,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你了,我急地大哭起来。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这所有的建筑怎么都变成了金碧辉煌的一座座非常漂亮的庙宇,眼前到处都是金灿灿,全部都是,可是我仍旧想找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想问问这些来客,你到底去哪了,我应该去哪里找你?一个小伙子戴着个口罩,回过头望着我,那双眼睛,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虽然身形都跟你不曾相像,可是那个眼神,让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了他:“就是你对不对,你附身的对不对,我求求你,你回来吧,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你根本不用去操心任何的东西,只求你回来好不好!”
“妈妈,你怎么哭了?”女儿被我的哭声吵醒,很是诧异,原来这又是一场梦。
“哦,宝贝,没什么,妈妈只是想爸爸了”
有个朋友,她的老公是在我家老公出事之后后一天,上去投了一个三分球,然后人就过去了,她哭着问,为什么,为什么!是啊,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你TMD学的就是心胸外科啊,你都知道心脏都可以换的,可是你为什么能让自己的心脏说停就停了呢!除了命,我真的想不出来任何的原因。
我听大姑的建议,全家驱车一个多小时去到庙里,给他超度,师傅很辛苦,超度的也很彻底,大姑哭的很大声,后来她告诉我,师傅在召唤你的灵魂的时候,看到你已经哭到不行,你肯定会哭到不行,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们呢,又怎么放心丢下我们呢,何况走的那么急,那么快,都不给救援的时间,你就撒手人寰了。
超度是在晚上,我努力地朝黑漆漆的地方去看去找,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看到你,哪怕是个科学解释不了的黑影也行。我祈求哪个师傅可以给我开开天眼,我想看到鬼,我想看到你,哪怕一眼,我想问问你,你究竟是得罪了何方的神圣,我又是得罪了何方的神圣,要给我们开这么一个玩笑,从此阴阳两隔。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能续今生的缘,只是求你的命要长一些......
六
我追完一部一部的写前世今生的片子,特别热衷那种研究灵魂,研究另外一个空间的记录性的文章和短片,肉身没了,是不是灵魂存在于另一个空间,肉体烧了,肉体不复存在了,如果灵魂能存在,我也喜欢找回他的灵魂,让他的魂陪伴我。
闺蜜把我臭骂一顿,说我魔怔了,说我不能这样,我应该要振作起来,可是我真的振作不起来,我甚至想去研究灵魂究竟去哪里的课题,人到底是不是不朽的。如果人是不朽的,灵魂是存在的,前世也存在的话,那么我的前世是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我甚至想知道,他在最后一刻是不是很难受很难受,有个大难不死车祸逃生昏迷6天的朋友告诉我,人在死亡的那一刻是非常轻松幸福的,反倒是被救回来的时候,能感觉到疼痛,感觉到痛苦。她跟我说,他们这些死去的是幸福的,只有像我们这样活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
开灯,睡觉。
他又来了,站在我旁边,敲着我的脑袋说,“你要相信我啊,我会回来的,我还这么年轻啊,哪那么容易死掉,你要相信我啊!”
我也想相信你啊,可是你拿什么让我相信啊,人都没了,烧没了,成灰了,让我对着一堆灰说,你回来吗?我真的无法说服我自己,我真的有点贪心,我希望日子能回到以前一样,回到你天天在我们眼前晃悠的日子,回到你天天在我耳朵旁边碎碎念的日子......真的想,用我的一切去换取那样的一刻,我真的愿意,真的!
朋友开玩笑说,平日里,又有多少夫妻是恩爱的,你们只是因为在一起时间段,如果在一起过上几十年,你试试,你恨不得他去死。是啊,吵架的时候,恨不得你去死!可是当人真的没有了的时候,你觉得自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所以说,最贱的生物应该就是非人莫属了。
那些能白头偕老的人是带着怎样的福气来到这个世上的?!我不求白头偕老,我只求我先他而去,都不能随了我的愿。
今生缘浅,来生再续!
去投胎吧,不要放不下我们了,而我真的放不下你!
关了电脑,寡妇又要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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