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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南宋·
我叫陶十一,七岁。我爹名叫陶药师,是李将军府的一名大夫,其实暗地里是他的谋士和挚交好友。再介绍一下我的小伙伴,李不染,李将军唯一的公子,是我打小一起玩大的铁哥们儿。
将军府
两个孩子正在大紫檀雕螭案几下趴着分着糕饼欢喜地吃着,正是我和李不染。旁边一人高的青铜炉鼎香烟袅袅。
“有人过来了。”不染扯了扯我衣裳,我们迅速爬了出来,躲藏在了四联屏风后。
“将军,此次换防来的未免有点突兀啊。”是我爹的声音,我缩了缩脖子。
“还不是那些人,他们要将我放得远远的,也好,我远离京城,倒也落得个清静。只是皇上,唉!皇上如今远贤臣,贪恋女色,不理政务,这……”长长的叹息声传来。
“谁?出来!”爹突然冲屏风大喝一声。
“有刺客吗?将军!”副将林风叔叔一下子踢开房门,手持长剑,闯了进来。
“没有,没有!”李不染慌忙一下子跑了出去。
我在他后面畏畏缩缩地探出小脑袋,冲爹娇娇地喊了一声,“爹,是我和不染哥哥在这儿玩。”
爹没好气地道,“十一,胡闹,怎么跑到将军书房来玩要,还不出去。”
李将军倒是和颜悦色地微微一笑说,“陶兄不碍事,十一她还小。林风没事了,快把兵器收起别吓着十一了。”
又指着不染说道,“不染你尽一天地贪玩,你娘太宠溺你,我可不……”
将军话还没说完,不染忽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去,边跑边嚷,“娘,娘,爹他要打我!娘,”
2雪狼人
李将军坐在马上,眉宇间紧锁,神色淡然,眼中透露出一丝忧色。
大雪就要封山了,行军得快速前进。
爹冲将军道,“将军,队伍还是休整一下,连着赶路了三天三夜,已是人困马乏了。”将军点点头,对林副将林风说,“林风,下令全军原地休息整顿。”
“是!将军。”林风应道。
黎明快要来了,这之前的黑夜却愈发深沉幽暗。山林间瘴气氤氲,冰雪湿冷。火早已熄灭了,处处渗人得寒气逼透。
我们刚睡了一盏茶功夫,只听马匹嘶鸣声声阵起骚动。有人在旁唤道,"快起来,别睡了,有敌情。″
所有人几乎同时醒了过来。我和不染也惊醒了,两人将耳朵俯贴在地面听营帐外的动静。
"唰唰,″有人?
不对,不是人,黑暗中两个,两个以上的绿光在闪烁,影子在逼近,越来越多。绿光闪闪,深若古井,冷胜寒冰,利似锋刃,那是恶狼的深瞳。"啊!狼,狼群包围了我们。″有个瘦小的士兵惊恐地叫起来。"别乱,点燃火把,″爹道。
群狼的身子不再隐藏于漆黑的草丛中,它们的轮廓一个一个在周围蹿走盘旋,穷凶恶极,阴森恐怖的气息澎渗入呼吸里,连空气几乎要被危险的紧张凝固。
火把纷纷亮起。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正身处群狼包围圈中。而马更是惊惧,不停嘶叫,群狼反而不吭一声,只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逼近人群。
士兵们立即挥动火把驱赶群狼。狼们畏惧火光,迟疑一下,退了下去,狼阵却始终不乱。散开了后又合拢,正中站立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的巨狼,耳朵尖尖,满身白毛,脖子上和前胸处一大片黑色的毛分外显眼。它威风凛凛站在高处,眼睛凶狠且高傲,耀眼中透出沉着刚毅。
"头狼,″爹对李将军说道。
李将军迅速拿出弓箭,张满了弓,瞄准了它。
"呜,呜″利箭飞驰射出,这一箭力道刚猛,声音在耳中震响。
那狼果然灵敏迅捷,猛地蹲趴下地,箭头在它的头面上划过,刚刃箭风拂过吓了它一大跳。
它的脸上迅速划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渗在白毛上鲜艳的红。它马上抬起趴下的头来,眼神却更坚利,仰头狂啸,发出骇人的尖嗥声。
群狼仿佛得了命令似的,全部都嚎叫起来,顿时,山林中狼号声此起伏彼,嗥声不断。
头狼激怒了,狼是记仇的动物,他这是要反扑报一箭之仇。群狼很快要发动攻击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刃武器,在心中作好了与群狼恶战的准备。
林风一人已冲在了最前面,他的剑锋已对准了头狼。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蹿腾了出来,出现在人狼之间。
是一个小男孩,他一把抱住了头狼,嘴里"噢噢″的叫唤,又不住舔砥着它正流血的伤口。
头狼竟变得温柔慈爱了起来,它用舌头舔他的脸,目光里凶相已然完全不见。
太阳出来了,冬日晨曦虽不是格外温暖,却比夜里暖和了不少。小男孩走了,和狼群走了。
他头也不回,飞快地蹿进了山林几乎是逃走的。
狼群全迅速撤离了,简直匪夷所思,它们走时,也像人一样,挨个个一拨拨地按顺序撤走,最后断后的才离开。
我不可思议的吐了吐舌头,一场箭在弦上剑拔弩张的人狼大战就此完结了。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淋漓。
爹捡拾起雪地上裘袍,默默地披在了李将军身上。
3三人行
十载边关寒暑,不经世事的两个孩子不知不觉已经长大。当早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庭院中那株桃花树的树梢,照到窗的间隙射进了房间。
“十一,过几天回京城记得去舅姥爷府上去拜访,十年啦,你娘可时时记挂着他们。”爹一再叮嘱我。我仔细地答着,心里已飞向了遥远的繁华京城。
十年了,自李将军戊守边关,我们就再也没回过京城的家。
此次镇南王老王爷八十大寿,李不染奉父命前往京城赴王府祝寿,我才得以同往京城一次。
“十一,好了没?出发啦!”不染,在外面大声说道。
“来啦!就来啦。”我冲爹一拜,飞快跑了出去。
不染正笑着站在廊下,一袭白袍,一双明眸清亮,双眼望着,微微而笑,上扬的唇角抿出一种格外俏皮可爱的弧线,神态轻灵,眉宇清扬。
我冲他一笑,说,“走吧。”
他嘻嘻凑过来打趣说,“这是打哪里来的美少年呀,眉目如画,桃花眸子,俊美非凡, 若是腰间再佩戴刀剑,更显丰神俊朗了。”
他边说边笑得前仰后俯,我忙瞪了他一眼,一脸严肃地道,“我们此行路途遥远,我女扮男装更方便。”
“嗯嗯,从没有见你穿男装,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少年郎也忒美了,只怕若哪家千金小姐见到你,要对你一见钟情,暗抛红豆,与你私奔。哈哈哈哈……”不染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驶,我们已近京城临安。一派靡靡豪奢之气扑面而来,冠益云集的临安城已可远远望见。朝局动荡,有人反而却终日浸在纸醉金迷中。一想到强敌秣马厉兵,虎视眈眈。而南宋之国本却在韩史二臣的手中操纵,日渐衰败消耗贻误,内斗不断,大宋江山已岌岌可危。我愉悦的归家之心陡然变得失落起来。
三个青年男子,衣冠华丽,悠闲纵马而前行,马身上各饰铜辔丝络。待渐靠近我们的马车, 他们的马儿步子不约而同地迟缓了下来。
策马疾驰在前的一人,身穿蓝衣,紧随其后一个黑衣人,另一个红衣披发,腰间系一条红带随着马儿的奔跑若火焰燃烧。
不远处正有一个简单的茶铺停在官道旁,我们决定在此处下了马车歇息。
一个头戴大红绢花,上穿一身大红锦袍下穿水绿绸缎襦裙的女人迎了上来。她年约莫三十岁左古,一脸精明样子。
“客官用点啥?小店有尚好的酒、茶点!”女人用力陪着笑脸。
我打量了一下茶铺,先前那三人也已坐在店内。
“先来一壶好茶,再上一些新鲜小菜和两碗米饭!”不染哥哥说。
“好哩!俊哥儿要好茶一壶,时新小菜、两碗米饭……”女人轻浮地把手绢子向不染哥哥脸前一抛舞,又飞着媚眼。
我扔出一锭个银两,蹙眉道,“你且下去吧?我们不叫你别过来。”
女人嘟了嘟嘴,什么也没说了,收了银两,悻悻笑着点头离开,又转去了那三人桌子旁。
“三位客官,饭菜可好!我们……”女人刚一开口,蓝衣男子突然将腰间剑“啪!”重重放置在桌上。
女人下了一跳,倒退了三步。
红衣男子哈哈哈大笑起来,“别怕,别怕,老板娘,我这兄弟就这德行!”
旁边的黑衣人从头至尾不看在场任何人,不发一言,一直低头用着饭。
女人打着哆嗦走开了。
我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染哥哥直摇头。蓝衫红衣男子竟纷纷看过来,我忙收回视线,然后又偷瞄过去,此时黑衣男子已用完了饭食,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像。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是我遇到的另一个特别的人,他的笑容在他的英气干净的脸上亦显得是那么孤独,那么倔强。而当他不笑时眼神凌厉,表情森寒,像是一只杀机内蕴、蓄势待发的野兽,我仿佛又见到了那匹在雪地上锋利噬血的头狼。
而不染哥哥的笑,却是那么温柔,那么亲切,那么可爱,嘴唇上扬微微一笑,迷人的小酒窝。
他久久凝注着我们,忽说,“我们见过,狼群,小时候……”
不染开心地笑了,跳过去搂抱住他,“是你!哈哈哈哈哈哈……小狼孩!”
镇南王府
京城到了,我们的马车在镇南王府门口停下,远远就感觉到一派威仪气象。王府正门大开,上高悬挂流金溢彩的大匾,侧门亦敞开开着左右两个小门,门旁立着两排卫兵模样打扮的人。
所有的马车上的人都在此下马,通报姓名,递上各家的拜贴,好象要经过核查,才可以进得王府。
我撩开马车上帘子,看到进王府的客人都由专门的人接领着,有朝正门走的,入大门而内,而更多的客人,则是被引着从小门入内。我不由微微地蹙了蹙眉,朝不染哥哥小声说:“哥哥你看,这架势,镇南王府这场寿宴咋办得有点儿像鸿门宴。”
不染哥哥与我一同下得马车来,递上拜帖,不一会儿,一个青衫男子出来迎接,远远地拱手作揖笑着说,"是李大将军家公子到了,请进,请!”然后轻轻地对我们两人作了个“有请”的手势。
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长身玉立,这人格外地示好的温和语气里却依旧带有一种高傲冷酷的气质。
不染哥哥冲那男子微微一笑,牵我手进了王府。镇南王府很大,一路上只见无数仆人婢女有条不紊地穿行而过。我们进了三重门,门口都有侍卫把守,因有人引路并未受到阻拦,可侍卫们的脸上满是威严冷肃,毫不理人。
我们先被引至一个花团锦绣的巨大花厅坐下,那里已聚集了很多客人,接着陆续又来了数十人。偌大的厅堂上,人声鼎沸,宛如一个闹市。我和不染哥哥选了个僻静角落坐着。
其他客人在攀谈交际之时,我心里却想着怎么可以从偌大厅堂的喧闹里脱身去。我故作了个去出恭的手势,尿遁了。
岂知刚出了厅堂,转出了后头院子的东角门,不染哥哥却冒了出来。“哪里去?十一,这儿可不是将军府,别随便乱逛。”
“嘻嘻,我迷路了!不染哥哥,你说的对,王府这么大,又不是我们熟悉的将军府,不如今天我们都迷一次路!”我挤眉弄眼地冲他坏笑。
“这……嗯!十一,你刚说该是往北走,对的吧!”不染哥哥一本正经地胡说道。
于是我们开始逛大街一样逛王府后院。当我们经过一个翠乔绿枝姹紫嫣红的花园子,那里竟然有许多年轻的姑娘、丫头,或安静端坐,或盈盈而立,或嬉戏玩闹、或贴耳私语。软风徐徐吹来,细细的垂柳叶如青丝摇晃,拂动繁花香漫。
人群里有一个安坐的女子特别显眼,她穿着一身水红色锦缎,上面绣着清淡的梅花,花枝错乱有致,在她的腰际,用一根细腰收束腰身,裙摆一直拖垂在地。其他女孩子皆是珠花钗钿满头,可是她的青丝长发却只用红色的丝带绾束出了一个简单的发式披在肩背。在她手上一个翡红的玉镯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而夺目的光泽,真真是恰到好处的美。
风吹动那女子红色衣衫的时候,我躲藏在拐角处用手指着她对不染哥哥啧啧地说,“啧,哥快看,那女子生的真好看!”
不染哥哥看了一眼,露出了饶有兴致的样子。看看她,又打量了我说:“不错不错,只是眉毛不好!”
我又看了一下,“咋眉毛不好,那细柳眉若远山,咋不好?”
“你非画,她似画。所以,眉毛不好。”不染摇晃着头说。
我噘着嘴说:“我的眉毛不用画,天生就好。”我一直骄傲我的眉生得好,不用画也若黛似柳。
“所以,她眉毛不好!”不染哥低声笑道,冲我眨眨眼睛,突然跑远了,他的一双眼晴还在流盼生光。
王府后院的亭园廊阁数不胜数,我们二人在其间游走,还好没有碰到什么侍卫仆从,估计人都聚集在前院了。
不提数不清的众多间房屋,只见那门栏,窗沿,飞檐,皆是精雕细琢的各式花样。或十二生肖,或飞鸟,或牡丹,或芍药,或蝙蝠,或云祥……各式各样的图案,上涂饰朱粉蓝底银丝勾勒,看得人眼花瞭乱。人越至深处,越觉幽静雅致,就连脚下面踩的路也是石头矶、青玉石铺成,光滑玉润,其上凿成花朵样式。
我和不染哥哥正要叹不枉此行时,忽听见不远处房间里有男人的调笑声传来,“小玉儿,看你这小丫头这一年生得越发标致了,我的心肝尖尖儿可想死我了。本公子早就看上你了!”
一听便是一个情场老手在调戏丫头。
我和不染忙闪躲在一旁,二人互视了一眼,捂着嘴偷笑。只以为是两个约会的男女,在私下卿卿我我。
那男的渐是忍耐不住,一把将女子搂抱在怀里嬉笑道:“小亲亲心肝儿,让我闻闻你,你的身上好香啊!”
女子脸上露出又羞又怕的神情,低头不语。
“啊!啊……呀……二公子你别,别解奴婢的……别摸这里……” 女子。
“哪里?别摸哪里?别摸什么……”
男人虽然嘻嘻笑着,却已是欲火中烧,大声叫道,“我的亲亲,可想死我了……玉儿,今天你就做本公子的人吧。”
“不……不要……二公子,”女子用力扳着男人那只不规矩的手。
那男人却猛地一下扑了下去,下死劲把她按倒在床上,扯下她的衣裳。口中又哎呦呦哎呦亲亲乖乖得胡喊乱叫着,喘着粗气,声音愈发大了。女子已是躲无可躲,无力抵抗,不由抽泣起来。
眼看她就要被那男人用强,失了清白。我扯了扯不染衣袖,不染心领神会,他用力把旁边的兰花花盆推下了花架。
“叭啪!”一盆兰花摔在地上,花盆碎成几片,一地泥土。
“有人!”女子惊呼,男人终于松了手。那女子慌忙起身,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就跑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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