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家人才发现林苑出了状况,乱作一团。林母连忙掐着人中,一遍遍呼唤“苑儿、我的苑儿”,而林父呆呆望着女儿,怔了许久,才想起去找郎中。
此时林苑,双目紧闭,静静躺在床上,精致的五官没了往日的红晕,脸色煞白,周遭围着心乱如麻的亲人。年迈的郎中,把了把脉,然后看看林苑的瞳孔,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伤心过度,气郁结于胸,加之胃病,故而咯血...”“这可如何是好”众人忙问,“按理问题不大,老朽这有几幅药,按时给她喝下”,郎中答道,并嘱咐用法,告知切不可再过度伤心。“好,好的”林苑父母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致谢送郎中到门口。
“苑儿,你倒是喝下呀”,林母看着女儿嘴唇微抿,送下的药大部分从口角流出,不由地抹起眼泪。“哭,老娘们儿只知道哭,郎中都说没大碍!”,大男子主义的林父呵斥道,林母只顾自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予理会。家中几个孩子,唯独林苑为女儿,好学上进,乖巧懂事,林母很是心疼。
守着宝贝女儿,洗脸、喂药,林母累的昏昏沉沉熬了两天,终于看到女儿睁开了双眼。“他爹,苑儿醒了,快些”,林母惊喜叫道。闻声,林父及几个哥哥弟弟赶来。“总算醒了,感觉好些吗?”众人关切问着林苑。只见林苑眼神呆滞,愣自望着头顶蚊帐,没有任何言语。也许是刚醒,没缓过来,林家亲人各自议论着。意外的是,连续几天,林苑还是这个模样,呆呆的如木头,吃喝拉撒都不自知。林家人又请来郎中,老头看了看,摇摇头,只说凭运气了,拿出看家本领,针灸。林家人同意了,与其这样天天伺候木头一样的人,不如一试。一针、两针,林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第十针,林苑“啊”的一声,猛地坐了起来。长长的银针扎在头上,如刺猬一样。
“苑儿,你怎么啦”,林母赶紧抓着女儿的手,关切问道,“咯咯”,林苑看了看,冲着林母笑笑,众人问话,均只得到“咯咯”的笑声作答。完了,众人心中一凉,不会是傻了吧?郎中对于这种状况,不知所措,位置没有把握是不敢乱下针的,只好嘱咐,静等慢慢观察。然而,事实似乎往傻的方向发展。只会“咯咯”笑的林苑,完全变了一个人,不知道梳洗打扮,也不会自己吃饭,喂多少吃多少。时日见长,村里有位“神婆”知道了情况,建议“冲喜”。
然而,谁会愿意娶个傻子呢?林家犯难之际,同村一个叫成聋子的聋哑人,托媒人提亲,娶了林苑。成聋子虽然天生聋哑,但也勤劳肯吃苦,即使生活条件艰难,也尽量让林苑吃饱。在第二年的冬天,林苑难产,被送到了医院,生下一个白胖小子后,她永远闭上了双眼。据医生说,似乎林苑在弥留之际,含糊不清的叫了声“青海...”。知情的人,莫不扼腕叹息,欣慰的是,有人看着白胖婴儿,眉宇间似乎有几份青海的模样。
林家人整理林苑遗物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刻着黄色山苍子花的火柴盒,在白雪皑皑的冬天,这朵花特别刺眼。拉开盒子,里面有张些许泛黄的纸条,娟秀的字迹写着:
爱你,我会用尽生命。如果有一天,你先我而去,我愿牺牲自己,换你重生;如果,我先你而去,请把我,种在你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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