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我远赴加拿大留学,在留学的两年时间里我守身如玉。
留学的日子里,几个男生和女生常常会租住一套别墅。当我感觉到有出轨危险时,我会选择搬家。我了解我自己,寂寞和欲望会让我感觉自己爱上了什么人,对方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似乎爱上了我,但这不是真正的爱情。
我拒绝意乱情迷中的堕落,我更不寻求新鲜和刺激。我不想在将来面对萧晨时需要用谎言掩饰自己。
我在国外的两年生活如同在月球上的两年,地上已经换了人间,萧晨已经不是原来的萧晨了。
萧晨换了公司,他辞去了那家我兄嫂同学做总裁的金融公司的工作,他去了滨晟公司。
当时,滨晟公司刚刚建立,除了一纸批文几乎什么都没有,它不久后便成了滨城最为著名的集团公司之一。萧晨因其在企业推荐上市过程中的卓越成绩成了这家公司的总裁助理,后又因其在二级市场投资过程中为这家公司积累了惊人的财富被提升为副总,再后来又升任了这家公司的总裁。
萧晨告别原公司时带走了几个企业推荐上市项目,这件事搞得我兄嫂的同学———原公司的总裁很不高兴,他打电话找我哥,怒斥萧晨做事不讲规则。
我哥很无奈地对老同学说:“我了解萧晨,能多赚钱是他做人的最大规则。”
为了成功,萧晨吃了不少苦,他可以在办公室里做文件几夜不睡,他可以低三下四搞关系为公司弄项目,他可以一年五十多次出差不要命。滨晟公司从一纸批文走向辉煌,靠的是时代的机遇和萧晨等员工的努力。
1994年,我完成了硕士论文,飞回中国。
我回国的那天,萧晨去香港机场接我,他的司机开着一辆最新款的美洲豹轿车,轿车中途停靠一家香港花店,萧晨扫荡了该店名贵的鲜花,他甩出的人民币改观香港商人对中国内地顾客的看法,让这家花店老板笑得嘴都合不上。
我一出机场就朝着萧晨的方向飞奔,见到萧晨,我先是笑,笑着笑着眼泪便充满了眼眶。两年,七百个日日夜夜的相思,终于见到了萧晨,但是, 我不知道此时的萧晨已经不是两年前清纯的他了。他的心灵虽然此时仍旧属于我,但是,他的肉体已经接触过其他女人,他的肉体最终也必将带走他的心。
我却浑然不知,笑得特别开心。有情有义的男人是我此生最大的向往,现在又附加上轿车、鲜花和金钱,我怎么可能不开心?
“莲莲,我们分开两年了,你不知道,这两年里,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有多少!但我只爱你一个!” 萧晨在我耳边这样说,我神魂颠倒地望着他,爱他爱得更加痴狂了。
萧晨这段话的真正意思是:在这两年时光里,我虽然肉体出轨,但心留给了你,我在精神上对你专一。
后来,在他与我结束婚姻关系成为朋友后曾告诉我:那时候他虽然与其他女人有染,但他在做过那些事情后总要和我通一下电话,唯有听到我的声音,他才感觉心安。
此时的萧晨,事业有成,腰缠万贯,他渴望一份与金钱无关的爱情,而这样的爱情,他幸运地在他身无分文时得到了。
萧晨后来告诉我, 在我回国的这个时刻,他想过他的那些游戏面对单纯的我是否应该收场? 他想过如果他与其他女人有了真感情,他要把我怎么办?
萧晨最渴望的事情是事业有成,并非儿女情长。与其说他渴望女人爱慕他,不如说他希望男人羡慕他。
然而,风流已然成了成功人士的时尚,情妇已然成了精英男士的标配,萧晨的朋友们在一起喝酒时,都在吹嘘自己又搞定了什么美女,萧晨他总不能没牛可吹反让哥们笑话自己吧?当带着情人参加朋友的聚会已经成为这个城市富有男人的常态,萧晨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追逐时代精神呢?
男人创业闯天下,需要女人的欣赏。如果没有女人们的爱慕眼光,萧晨顿感为事业进行的一切奔波失去了它迷人的趣味了。
一个男人,如果将自己的肉体暂借她人,而她人有办法让你热衷于这种非同寻常的乐趣,那么,这个男人对妻子精神上的专一,还可以保持多久呢?
此时的萧晨甚至渴望我能够离开他,在海外继续飘着,或者攻读博士学位或者在海外工作,这样他可以获得自由,在工作上,不受家庭羁绊、凭着自己的意愿去安排他的时间;在私生活上,他则可以继续享有自由自在、丰富多彩。
萧晨在深爱我的情况下,被时代的潮流绑架了,被个人的欲望绑架了,此时的他正犹豫着他将何去何从。
我们都没有想到,是我后来狠狠地踹了他几脚,终于让他彻底地被时代巨浪席卷着顺流而下了。
两年时间,伴随着股市的腾飞,财富迅速地进行着重新分配。钱,哗啦啦地流进滨晟公司的账户及萧晨本人的腰包里了。
滨晟公司依据它的特殊背景占领了制高点,萧晨只需弯下腰,动用智力、体力疯狂地捡钱就是了。
萧晨此时在公司拥有的位置,让周遭的人们不遗余力地吹捧他;人们吹捧他,其目的是讨他的欢心,借助他的权势,换取自己的利益。
萧晨信了,他正走上被周遭之人捧杀的道路。
金钱很容易把人弄懵,萧晨聪明一世,却栽在了金钱带来的掌声中。
萧晨有了足够的钱财不需要他人吹捧就可以相信自己是旷世奇才、时代英雄,何况还有众人吹捧!
人们夸他可以“点石成金”,连这他都信了,他就差没有整块石头放在家里,看他能否手指一点就让它变成金子了。
一个时代精英,一个富有才华的赚钱英雄,又岂是一个女人可以满足得了的?
人生美好,引一代英雄尽折腰。
他决定要引领我去体会金钱带来的玄妙感觉。这感觉会使我着迷,会使我更加地爱他,爱他爱到了可以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爱他爱到了可以与其他女人一起共同侍奉他。
萧晨引领我走向他的高级座驾———那辆滨城仅有的最新款美洲豹高档轿车,迈开了走向虚荣的第一步。他寄希望我学会给一位大老板当夫人,这个角色的关键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晨像一个棋艺高超的棋手,身边的人都成了他的棋子,而他是那个唯一的执棋人。
我会甘心成为萧晨的一枚棋子吗?
终然因为昔日情感和今日财富的羁绊,我又能够置鲜活生命不顾,置做人尊严不顾,就充当一枚沉迷于夫贵妻荣却放弃生命本真的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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