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你是列车司机,你惊愕地发现列车的刹车失灵,眼看就要撞向5个正在铁轨上工作的工人,你注意到旁边有条最近的分叉路,那条铁轨上只有1名工人,你的方向盘是好的,你可以选择转向,撞向这1名工人,而挽救另一条铁轨上的5名工人,你会怎么做呢?怎么做才是正义的呢?
张家辉在《线人》中饰演的李警官,为了破案,不顾线人安危下令收网,曝光的线人被黑道追杀,陋巷尽头是上锁的铁丝门,前是绝路,后有砍刀,线人在铁门前拼命弹跳、拍打,绝望得像倒进沸油里的虾……
一将功成万骨枯,张家辉破案有功,升任高级督察,庆功宴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华美的荣耀后面是流血的良心。为了摆脱良心控制,为了证明背信弃义是家常便饭,已婚的张家辉和酒吧辣妹沉沦,将梅毒传染给了怀孕的妻子,胎儿畸型,妻子愤而跳楼后残疾失忆。
快要出狱的细鬼(谢霆锋饰)为了筹100万给父亲还债,为妹妹赎身,不得已做了李警官的新线人,给劫匪头目开车。劫匪头目早已摆脱灵肉挣扎,活得纯粹,只认钱不认人,他女朋友阿弟(桂伦镁饰)怀孕,劫匪不仅不要胎儿,还另结新欢,被抛弃的女人恶向胆边生,在分赃大会上,和谢霆锋联手,开枪打伤劫匪头目,带着胜利果实一起逃亡。
如果良心不会痛桂伦镁邀谢霆锋去台湾,但谢放不下还在青楼煎熬的妹妹,妹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犹豫之间,黑帮已经杀到,受伤的谢霆锋根本不是对手,幸好到处都是路障,让在逃亡中滋生革命情谊的临时鸳鸯还能苟延残喘,多爱几分钟。谢张开带血的手掌,里面是一枚从金店抢来的钻戒,让这个从没得到过真心的女人开心片刻都好。他对她,是善心,还是爱情,又何必分那么清?
接到谢霆锋要求支付100万酬金电话的张家辉,同时也被上司指令,谢必须出庭作证,否则上司不签批100万。这超越了张与谢约定的工作范围,也意味着让谢的线人身份大白于天下,再添一根枯骨。
张灵肉撕裂,五内俱焚,再一次以神圣的破案名义,葬送线人的自由和生命?他已经赔上了他的良知和婚姻。他已经无时不刻生活在残缺中。
不如此又如何呢?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这命题沉重得无法背负,张只有举起双手,向命运投降,放任汽车高速撞上栏杆,当灵魂无法安宁,这肉体已不足惜。碎裂的车窗玻璃后,发动机的浓烟中,是一张痛苦扭曲的脸,胜于呐喊。
如果良心不会痛撞车了却了张家辉的尘缘,他放弃了他为之奋斗的伟大事业。张家辉擅自打开了警局保险箱,拿走150万,去找谢霆锋。
影片应该就此结束,观众并不想看到有钱没命花的线人和良心复苏但事业尽毁的警察,可惜,影片就是这样编排的,良心是事业的敌人,亲情是硬汉的死穴。
人是目的,不是工具,这不是外界强加的道德律,这是根植于心的自然法。个体的生命和伟大的事业哪个重要?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判断。
在被警察同事铐走的那一刹那,李警官终于安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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