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正上着班，忽接到哥哥电话，说老爸联系不上了，手机是通的，电话没人接。
我当时正一手握笔一手拿手机，握手机的手抖了下，强作镇定：知道了，等下我再打打看，可能在外面，他没听见。
虽然我继续坐在电脑前，但站起来去上了卫生间，回到座位上，又站起来去泡茶，继续打字，却总打错。我焦虑时通常会不停找事做。
在打了五个电话后，终于和时不时出门溜达的85岁老父联系上了，电话那头大声说：我在医院，要住院。啊？我反应不及，停顿片刻，问清在哪个医院后，上班的我马上又打电话给哥哥，离医院较近的哥哥赶了过去。
二小时后，弄清了父亲住院的原因，他说那天去办老年卡，回来路上遇到一家洗脚店的伙计说提供拔灰指甲的服务，父亲在伙计的介绍下跨进了店门，收费500元，拨了灰指甲拔，上了药。第三天，父亲整只脚背肿了。没告诉我们，自己去医院，考虑到来回跑包扎脚也不方便，和医生说想住一周的医院。
下班赶过去看望，从医院出来时，我和哥哥说，父亲这段时间的消费有点让我不可理解，他会在菜场里花500元在小贩处买一支人参，在展销会上买几百的“琥珀”的项链。
买来就放那里，我们探望他时，就拿出来问我们要不要，哥哥说这一看就假的嘛，塑料做的嘛。父亲说：假不会假的，是做工粗糙了些。我忙打着圆场：可能真的是做工原因。听我这样说，父亲的眼里又闪出光芒，有滋有味的讲起他那天去买的情形，如何和老板讨价还价的，那老板还夸赞他是还懂行的人呢。 看着老父亲骄傲的神情，我忽然理解了人们常说的越老越小这话的意思。
哥哥要继续说，我递了个眼色给他。
父亲的现状，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老人的养老问题，当老夫妻中的一个先离世后，剩下的另一位会各种孤独。父亲的种种消费行为，在我看来，是孤独惹的祸。
因为孤独，老人隔三差五出门遛弯。媒体常报道的那些上当受骗的人，多为老人和学生。老人并非没有社会经验，而是孤独。快节奏的现代社会，陌生人不会有耐心免费听一位老人絮絮叨叨，要有，最后目的也是要你掏腰包。 我说：爸爸呀，你出门要有陌生人和你搭讪，兜售东西什么的，你可不能随便就买。父亲回答：哪能随便买，都是觉着真实惠才买。 父亲坚持一个人住，他说他还走的动，85岁的人，常一个人从郊区坐地铁再换乘公交车到市区逛，他说这样挺好，到处走走，自由。
我们要上班，没法照顾父亲，医院给找了护工，300元一天，男护工60多岁年纪，晚上住在病房，照顾父亲和对床的病人。买饭、叫护士换点滴瓶，扶父亲上卫生间。也算尽心尽责。现在社会，服务细分了，很多时候，钱能帮着解决很多现实的问题。
一周后出院，没吃药，挂了7天点滴，脚背肿逐渐消退，其实第五天就己不肿。父亲说医生查房时说了你就住满七天吧。
一周后哥哥去结账，住院费加护工费共5000余元。医保承担80%，护工费当然自付。
把父亲送回家后，我们商量以后父亲的事，我说父亲这样下去怎么办呢？会不会把每月退休工资都这样花掉。父亲说不想去养老院，那种地方我是住不牢的，会闷死的，父亲这样说。
一时间，我们沉默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们也将慢慢老去。 至于老了以后的养老问题，我想，这仍是困扰着老人及子女们的一个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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