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了。手和腿上的淤青,如一片片云。急剧拉伤麻木过后的疼痛感,也如潮水般慢慢消褪。只是偶尔触碰到时,会轻轻吸一口冷气。
那天,因为忙碌的高峰即将过去,想想尝试下美团扫码电动车。扫码,开锁。在无人区先试试,还是早上六点多,街面上行人车辆不多。
启动后慢慢平稳,想着去工作地点吧,到那再骑回来,以后就方便了。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勉强穿过。一路小心翼翼,是第几个红绿灯路口呢?好像忘了。
绿灯亮了,穿过几个水泥桩子,一个控制不好,车倒了,人摔在一边……想想红绿灯路口呢,迅速起来,想快点过去,一个心急外加没经验,快到对面时,又是一个杂技表演般人车倒地。
索性推车上路边,找个就近停车点还好车。几个陌生的等红绿灯的人喊着什么,我也听不懂,凭直觉,是在提醒我。路边一位老者用普通话对我说:“油门要慢慢加,注意捏刹。你这摔两次,很危险的。”
我感激地冲老者笑笑:“我第一次尝试骑,还不熟练。”
停好车,疼痛感渐渐袭来。我挽起裤腿一看,两个膝盖伤痕累累,左脚踝处鼓起一个大大的包,却不怎么痛。再看手上也有轻微的擦伤。
那一刻,远离家乡的我,空气中都是无助的味道。看着晨练的,清扫街道的,陆陆续续往来的,我突然坐在路边一条石凳上,任泪水肆意流淌……
走进一家早歺店,要了一笼蒸饺。问老板娘有没有冰块,老板娘看看我,拿把刀子去冰柜里撬了几块,用一个小塑料袋装好递给我,我连声说着:“谢谢!”。
太阳的光线已经含热,到办公室时,已八点多了。刚好上午没事,同事都忙去了,我努力用裤腿遮挡着受伤部位。想想药店或诊所不一定开了门,再等等吧。
心情有些抑郁,给友人发去信息:“加班还是放假?”,“放假,准备起床。”友人难得回得这么快,我说呢。轻描淡写说了情况,友人宽慰着我,并一再强调去医院看看。
下楼。对面不远处药店已经开门,老板一听情况,再看脚肿的厉害,说:“前面一个红绿灯处有家中医院,你最好去拍个片,不要随便用药。”谢过老板,向红绿灯走去,太阳已经炙热起来。
戴口罩,体温检测,手机绿码,特殊时期一系列程序之后,挂号,上二楼骨科门诊。医生姓林,问诊,一楼交费,拍片。林医生一看:“骨头有错位,还好没骨折。”我吸一口气。
再下一楼交费,拿药,再上二楼。林医生年龄不大,态度极好,又有他姐姐在一旁协助。林医生说先帮我正骨,手指沿着左脚踝关节一路按过来,然后握住脚掌轻轻转动,我一个吃痛叫了出来。
“放松,没事,越放松越好正骨。”我坐正,双手扶上林医生姐姐肩膀,因为林医生姐姐正背对我蹲在地面扶着我的左脚。林医生转了一会,开始拉扯脚趾头,应该是舒缓筋骨吧,我想。
林医生让我把脚放地上,脚踝朝外侧,脚略内倾斜,拿一张抽纸放脚上,让我放松,抬起脚轻放我左脚踝关节处,我咬紧牙,侧过脸去,闭上眼睛。
“咔”的一声,伴随我一声“哎呦”的尖叫,细细密密的汗渗了出来,我捧着腿,眼泪快流下来了。林医生姐姐说:“给你倒杯水,缓缓。”
“好了,正过来了。给你敷上药,打上绷带,尽量少动哈。三天后再过来换药。”林医生如释重负。
纱布一层一层缠绕,不知绕了多少圈,厚厚的,又用弹力网兜兜上,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
这一下,脚塞不进鞋子了,脚关节包裹严严实实,无法弯曲,只能一瘸一拐的。临走,林医生剪条胶带帮我粘好鞋带,一再叮嘱我慢慢走,出门打车。
挪出医院大门,快十二点了,太阳火辣辣的,刺的人睁不开眼。刚好外卖电话进来,说放前台了。在家有车,出门从没网上打车,想起前几天同事说可以支付宝上高德打车,试试吧。
按照提示操作,果然一位司机接单,手机显示着车的车号,车的位置和行进的路线时间,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回到办公室,吃完外卖,及时吃药,小歇半小时。整个下午,椅子旁边并排一张空椅,用来搁脚。终于下班,又用高德打车回住处,简单洗漱完毕,上床。
本不想惊动家人,怕他们担心。终是没忍住,告诉先生。先生立即视频过来,反复查验,再三叮咛,我说:“没事,不严重,有点累,先休息了哈。”
许是急性拉伤的麻木,第一天没感觉怎么痛。第二天一醒,动动身子,浑身肌肉及手脚几处外伤的疼痛,差点让我起不来了,加上脚不方便,一种真真切切的后怕感向我袭来。
回想当时的场景和老者的话,只是骨错位已是万幸!生活得继续,友人说,劫后有感,值得记录。我说:“内化吧。”
不幸中之幸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真善美。第二天,正撑着伞回住处,正常行走不过五分钟左右。一位罩着浅菏色防晒服骑着电动车的年轻女子,停在我身边,我本能转过身,女子温婉一笑:“看你脚不方便,需要我送你一段吗?”
“谢谢!谢谢!我就住这里,几分钟就到。”我莫名的感动,用手指指前面的楼房。看女子骑上车远去,我唯有祈愿好人一生平安!
第三天去一小店吃早夕,出来时看我下台阶,那个中年妇女的话我不太懂,听意思好像是让我慢点,我冲她笑笑,表示感谢。
短短五天,疼痛与瘀青由轻到重,到慢慢消褪,真情处处在。
生活甘苦自品,阳光过处花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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