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庄汉尘还是想看王素红，时不时地就看她一眼，有时候他看过去，王素红也转头看他，他就赶紧转移目光，装作看别的，王素红还是像往常一样，总过来问庄汉尘各种问题，庄汉尘出去她也找理由跟着去，在外边看左右没人，庄汉尘就偷偷问她，“你同意不？”
她就像没听见一样，不理庄汉尘，问她别的话，她就能听见了，就开始应答，她在玩选择性失聪。
这一天下来，庄汉尘问了能有六七次，她像没听见一样，就是不回答。
下午快下班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王素红突然大声说了一句，“我同意。”然后背上包往外走，大家被她猛地这么大一嗓子都惊得愣住了，“唉唉唉王素红，你同意啥，你咋了？”
人群里有人问，王素红也不回答，径直走远了。庄汉尘明白这是咋回事，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大家愣愣地看他，庄汉尘赶紧圆场，“王素红受刺激了，哈哈哈，有意思。”
大家也跟着哄笑着，一起下班回家。
今天庄汉尘格外兴奋，因为三十多岁的他终于体验到了恋爱的滋味，一切来的太突然，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做好准备，这几个月给人看病赚了一千多块钱了，他决定犒劳一下自己，去小市场上买了一条鲤鱼，回去烧上柴火灶就炖上了，大鱼真肥，一顿没吃完，留留着明早再继续吃，吃完饭，庄汉尘因昨晚一宿没睡，感觉很困，就躺下睡着了，梦中他见一个少女，穿着汉朝服饰，白衣红带，向他飘然走来，庄汉尘问，“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那个仙姑笑笑不说话，走到他面前，她个子很高大，自己身高只到她肩膀那里，仙姑抱住他，他闻到了仙姑身体散发的香味，“你是谁啊？”
庄汉尘着急地又问，仙姑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伸手抚摸他额头，然后给他一个桃子，他接过来，紧紧抓在手里，仙姑飘着飞走了，红丝带在身后飞舞，她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完全看不见了，她消失的地方天地都是灰色的，最后消失的那个点很黑，像是那里有暴风雨。
庄汉尘醒来已经亮天了，发现手里握着王素红送来的桃子，看看手表，快到七点了，就起来烧饭，又吃了一顿昨天剩下的炖鲤鱼，这一顿把鱼吃得干干净净，然后骑上自行车去上班。
一个月后，改进的拖拉机装配完成了，发动机启动顺利，噪音和尾气比原来的发动机小了很多，庄汉尘感觉这种程度再做一些降噪和尾气净化处理，完全可以在城市里行驶，庄汉尘改进的是拖拉机，但他脑子里想的是柴油汽车，现在城市里在流行私人汽车，结婚的迎亲车队里都会花高价雇用一台加长的“林肯”汽车当头车，这样才会有脸面，婚礼才风光，如果厂里能制作出来加长的柴油汽车，一定会有很好的市场。
发动机转了半小时，感觉没有问题，庄汉尘就坐上去，旁边的几个女工都拦着他，不让他上去开，怕出危险，庄汉尘硬要上去，大家拦不住，就提心吊胆地看他在车上操作。
“我上去，帮看着点。”王素红喊到。
“你快算了，这东西不是开玩笑，万一有个闪失那怎么的了。”旁边的女工都拦着她。
“让她上来吧，多个人多双眼睛，也是好事。”庄汉尘对着下边喊道。
王素红手脚利落地登上来，坐在庄汉尘旁边，庄汉尘继续测试，轰了几下油门，发动机马上加速旋转，挂上档，轻轻松开一点点离合器，车轮微微有些移动， 庄汉尘心里有了底，看来发动机减速箱都没问题。
“咱俩开出去，到厂里路上试试。”庄汉尘对王素红说。
“好。”王素红高声回答，伸手握拳在空中一挥，下边的几个女工也跟着喊加油，接着又嘱咐他俩千万小心，别开太快，然后她们开始清理路障，庄汉尘用极慢的速度缓缓前行，走过车间长长的通道，把拖拉机开出车间，开到外边的路上，几个女工兴奋地鼓起掌来。
车辆在路上慢慢前行，很快就围过来一些人观看，议论着这台新机器，说啥的都有，庄汉尘知道，这台新机器比原来的重量小了一半，大小没变，零件制作简单了不少，庄汉尘估算成本会减少一半，但性能需要测试。
看前边围观的人少了，这次挂上一档，车辆马上加速了，速度比行人快了一些。
再不能加速了，因为是厂区，会有人行走，速度快了会有危险，走到厂办大楼了，庄汉尘踩下离合器和刹车，车辆猛然停住，他看到刘处长在门口张望。
“点火成功了啊，真不错。”刘处长笑着说。
“嗯，加到了一档，没发现问题，能不能租用外边场地，加速试试，怎么也得用四档跑两小时。”庄汉尘下车和刘处长说道。
“拉倒吧，厂里现在一分钱没有，还租场地，免费的场地上哪找。”刘处长旁边是个中年妇女，大声说道，庄汉尘不认识她，看了她一眼，她也看庄汉尘，“你是这车的设计者吧，是不是姓庄？”
“是的，是大家一起设计的，不是我一个人。”
“谦虚啥，你就应该去南方发展，那边才能用上你这样的人，在这厂子有啥用，光干活不开资。”那个女子又大声说。
“刘处长，借用坦克兵学校的场地行不行，那边是军用的，不会收费吧？”庄汉尘问道。
“够呛，等打电话问问，这车能开过去吧。”
“估计一档没问题，晚上没人了，我挂二档试试。”庄汉尘回答。
“不行不行，万一撞到人，你可就进去了啊，先别试了，我联系场地，还得找个卡车运过去，开过去不行。”处长说。
“处长你可别折腾了，一分钱没有，我看这车就窝在厂里吧。”旁边的女人说道。
“做都做出来了，看着还不错，万里长征就差一公里了，哪能放弃。”
“庄工，你工资给开了没，不开就别做了，吃都没得吃了还这么卖力。”那个女人又说。
庄汉尘不知怎么回答，他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工厂不好，尤其是处长还在眼前，他就笑笑不说话。
新做的拖拉机就放在厂内道路上，庄汉尘每天都上去开一圈，本来油箱里就没加多少油，被开了几天后，油也没有了，他去找处长要再加一些油，处长出去了一会回来说厂里没钱，不能加油了。
拖拉机就这样躺在路上，庄汉尘也没事做，每天在厂里到处溜达，机加分厂少部分人在干活，做的是小贾接回来的外协加工，庄汉尘又溜达到机加分厂技术组，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女王工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杂志。
“王姐，他们呢，这么冷清？”
“小庄，好久没看到你了，也不来这边看看我们，唉，人都走了，师傅王工全天去装修，魏工退休了，小马考研了，高工转走了，小孙不知道去哪了，好久没来上班。”
“才几个月就变化这么大，我忙着做新拖拉机，也没顾得上来看看。”
“新机器做的挺好，能开吗，我看外形挺好看的。”
“现在就挂一档试过，别的档位要去试验场测试，现在又麻烦了，厂里没钱，没法加油了。”
“小庄，你那边开工资不？”
“就我刚去的时候开了一个月，再没开过。”
“那你没钱了吧，又过去快半年了。”
“还有，王姐，你别和人说啊，我偷偷开诊所，在我住的地方，本来就想给人做无痛人流，但有人问我别的病能不能治，我就把能治的都接过来，一般都是治感冒的，我就配了一些治感冒的药，效果还挺好。”
“那挺好的啊，你可真能，赚多少钱了？”
“嘿，算下来，除去生活费，攒下快两千块钱了。”
“好是好，只是风险大，别再遇到讹你的，不是遇到过一个四川女的。”
“嗯， 被逼到一定程度，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不过现在赚了点钱， 又有点害怕了，万一真被抓进去，再判几年，那真是亏大了。”
“哎，还是不干的好，有点吓人，你还做工艺品吗？”
“不做了，那东西销售太困难，要是送人就会有很多人要，要是卖，就没人要，没人愿意在艺术欣赏上消费。”
“也会有人喜欢，会买，只是人不多。”
“我上次那几件，你都卖掉没？”
“放我爸的酒店了，他把钱给我了，等我再问问他还要不要。”
“你爸爸真好，你对象放出来没？”
“放出来了，但身体不好了，天天在家躺着养病，估计是进去了挨打了，打警察哪有他的好。”
“那也得治治啊，也不能就这么挺着。”
“去看过，他又发疯，在医院把一个护士打了，医院让我们回来，不给治了。”
“哎，这人怎么这样。”
“不提他了，我一家人也为他上火，他还威胁要杀我爸，我想离婚也不敢提，回家也害怕，怕他发疯把我杀了。”
“那你别住家里了，让他一个人住。”
“出去到哪都怕他找到我，万一找到了又要动手，唉，不提他了。”
庄汉尘想，如果这人这样子，还真不如让他自己死去，这样别的人也会安心生活，但只是想想，不敢说出来。
“王姐， 你人这么好，一定要过的开心快乐，别让外人干扰你，这样你才能身体好，对你好的人才不会挂念你。”
“小庄，我没事，别担心我。”王姐冲他笑笑说道。
“王姐你需要做啥就和我说啊，我现在闲着没事，啥都能给你做出来。”
“你给我磨把刀吧，防身用。”
“啊，王姐，不行吧，用刀防身不行，万一被对方抢去就麻烦了，刀也不让个人私藏，是管制刀具，还不如棍子好，唉，不行，我想想给你做个防身的东西，是不是防你对象用？”
“嗯，算是吧，他再和我动手我就杀了他。”
“别别，千万别，杀了他你也会进去的，为了他不值得，你的命比他贵，千万要小心行事啊，王姐，我想想别的办法，做个让他害怕的武器，让他还夺不过去的，不能利用来伤你。”
“算了吧，不做也行，估计用不上，我有办法对付他。”
有了这种想法，庄汉尘的大脑马上开始高速运转，迅速闪过各种武器，喷辣椒水，放电，发射弹丸，发射飞刀，弹出小锤击打，弹出绳索捆绑，释放催泪气体，每想出来一种，因为考虑到效果和对方反击的可能性，都被一一否定，最后只剩下一种方法，就是用麻醉弹，发射麻醉针，向他体内注射微量高效麻醉药物，把他麻翻，只要麻醉弹做的足够小，他在激动的状态下就是无法察觉的，就不能反攻或者自己拔掉麻醉针。
有了想法就开始行动，庄汉尘又一次去了新华书店，查阅资料，查到了一种液体状态的高效麻醉剂，这种麻醉剂只要0.1毫升就能让人昏睡。
然后他走遍了全市的化学试剂商店购买这种药物，因为属于管制试剂无法买到，但有个店的老板说他有，但需要庄汉尘跟他到外边取，老板把庄汉尘带到一个废弃的房子后边，让他在那里等着，看看前后无人，他蹑手蹑脚地走了，去取药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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