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部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单见英失去独子悲痛欲死
林新成宽慰二姐无奈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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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见英没有盼到师文静和林新成的到来,一场天塌的大祸却降到了她的头上。
三月二十三号,星期二,也就是林新成和师文静拿着《大整顿,大变化》那篇稿找孙书记审阅签字那天上午八点多一点,单见英正在二版编辑部绐同志们布置工作,社长来告诉她,她儿子上学的中学校长来电话说,她十三岁的,已上初中二年级的儿子蒋付东,在学校门口,和另外三个同班同学,被一辆失灵的汽车撞了,让她赶快到学校门口。
单见英不相信的问:“他们不是吃住在校吗,怎么会在学校门口被汽车撞了?"
社长说:“具校长说,他们几个学生是吃了早饭后,结伴到学校大门外的商店买学习用具,才走上马路,就被汽车撞了。"
单见英听了犹如五雷击顶,天塌地陷,大叫一声“付东,我的儿",便冲出了编辑部,发疯似的往楼下跑,没有跑到楼梯口,一头栽倒在走廊上,昏了过去。社长和几个同志忙进行抢救,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脯的,才使她苏醒过来。社长和两个同志陪着她,让报社的吉普车拉到学校门口,只见只有她儿子一人的尸体。校长告诉她,另外三个学生是被撞伤了,救护车拉走了。单见英抱着儿子的尸体又哭昏了过去,领导们又是一阵抢救。
丧事是报社的领导帮助单见英办的,并批准她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什么时候精神好了一些再去上班。而她的丈夫蒋诗文的精神状态要比她好的多,丧事办完以后就去了学校,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家里。
单见英之所以能维持与蒋诗文的这种不幸福的婚姻,皆是为了儿子。儿子是她的生命线,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灵魂,儿子没有了,她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精神能会是说恢复就恢复的吗?今天已经是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了,三天三夜躺在床上没有起来了。
且说林新成八点多来到了报社,他向传达师傅说明了是来找单编辑送稿的,传达师傅告诉他,单见英的儿子三天前被汽车撞死了,她已经三天沒有来上班了。林新成听了沒有再往里进,离开报社,飞快的向单见英家跑。
林新成跑了一身汗,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了单见英家的门口,推了推门没有推动,连敲了好长时间门门也不开,他心里急了,没有往好处上想,二姐说不定因失去独子而万分悲痛,一人在屋里也出了事。他便又敲门又高喊:“二姐,二姐,我是你兄弟新成,你快开门,我是你兄弟新成,你快开门。"
林新成这样又敲门又喊叫的,与单见英对门的西户,可能家中也没有人,也沒有人开门探头问一问。
单见英家的门终于开了,开门的还真是单见英,只见她只穿一身白色的秋衣秋裤,头发凌乱,脸色焦脆,少气无力的说:“兄弟,大姐呢?"
林新成说:“大姐没有来,就我自己。"
单见英往旁边站了站,林新成走进了屋里,单见英又把门关上,回身一下子扑到了林新成怀里,双手搂着林新成的脖子,哭着说道:“兄弟,付东没有了,付东被汽车撞死了。"接着是更痛苦的低哭,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大声哭了。
林新成双手紧紧的搂着单见英的腰说:“二姐,我去报社了,传达师傅告诉了我,我没有往里边进就跑来了。"
单见英睁眼看了一下林新成,这才发现林新成滿脸是汗,因跑的热了,上外衣的扣子全解开了,她只穿着秋衣的上身,就与林新成只隔着一层衬衣的上身紧紧的挨着,如果不是因儿子死了心中万分悲痛,她会感到很愉悦。而此时,她只有低声痛哭。
看到单见英如此痛苦的样子,林新成也哭了。
俩个人紧紧的相抱着哭。
单见英因为三天水米未进,体内产生不了热能,又是只穿了一身秋衣秋裤,刚从被窝里出来,很快就冷的浑身哆嗦起来,腿打颤身子发软直往下坠。
林新成这才想起来,二姐因丧子悲痛,这几天肯定没有吃多少东西,甚至就没有吃东西,身体非常的虚弱。再加上春分节气才过去三天,天气还比较凉,她只穿着秋衣秋裤从热被窝里出来,又一定很冷,就停住哭说道:“二姐,你身体虚弱,穿的又单,天气还凉,快松开我回卧室躺床上去吧。"
单见英哭着说:“兄弟,不知道怎么啦,我腿打软站不住啦。"
听单见英这么说,林新成便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走进她的卧室,放到了床上。
可是单见英搂着林新成脖子的手并不松开,林新成没有法子直起身子。单见英又抽泣着说道:“兄弟,脱了你的外衣,躺床上抱着我暖暖我。"
林新成说:“二姐,这不行吧,来了人多不好。"
单见英说:“不会来人的,儿子的丧事办过后,两天多了,还没有来过一个人。即使万一来人了,就一身外衣你也好穿上。兄弟,快点吧,我冷的心都缩一块了。"
林新成觉得单见英确实冷的不轻,不但身子在哆嗦,说着话牙齿都在打架。为了让二姐暖和暖和,就脱了外衣暖暖她吧。他让单见英松开手,便于自己好脱衣服。
单见英松开了他的脖子,林新成把手中的提包放在床头,迅速的脱了外衣,只剩下上穿的一件白色衬衣,下穿的一条兰色秋裤,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紧紧的搂住已侧过身子面向他的单见英。单见英确实很冷,浑身冰凉,柔软无力。为了让单见英快一点暖和过来,林新成尽量让自己的身子与她的身子多接触一部分。
有五六钟后,单见英的身子不抖了,她轻轻的说道:“兄弟,你要不来,怕是我很快就不行了,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林新成问:“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呢?蒋诗文为什么不陪你几天?"
单见英又低声抽泣着说:“蒋诗文那个东西,我也不知道他的心怎么那么硬,儿子死了,他连哭也没有哭。"
林新成劝她道:“男人吗,一般都不会象你们女人那样号淘大哭,再说,他是一个大学副教授,号淘大哭也会失身份。悲痛他肯定是悲痛的。"
单见英说:“孩子的丧事办过之后,那天下午他就回学校了。说他的教学任务紧,不能耽误给学生上课,走了以后再没有回来。"
林新成又劝道:“这个,二姐你也应该理解他。他毕竟是副教授,学生的课确实不能耽误。我的第一个孩子,因你妹妹被牛牴早产夭折后的第二天,我也去学校给学生上课了,而且你妹妹还支持我去。二姐,怎么没有打个长途电话,或者发个电报,让老家的父母来陪陪你?"
单见英说:“丧事办过后,我就躺床上再也沒有出过门。再说,我也不想让父母知道,他们都六十多岁了,外孙死了,他们肯定很难过,来了又看到我这个样子,就会更难过。"
林新成说:“早晚也得让老人知道呀?"
单见英说:“我是想着等我情绪过来了再告诉他们,谁知道我躺下后,情绪不但过不来,反而再不想起来了。兄弟,不是你来,我真的会死去的。"
单见英说过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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