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铁血沙场英魂（下）
穆桂英答应拔旗出门，刚刚灵体化追去，拔旗竟不见踪影。她面向四合院空荡荡的院子不知所措，又不想去另一间房打搅存在于此的旁人。跟御主间微弱的魔力通路似乎已经断裂。她实体化后飞身跃上屋顶，四下看看，什么线索都没有。
她能确定这不是梦。在她的认知里，梦建立于现实世界，而她生前并未接触过这所谓的“现代”。况且，成为英灵的死者会有“梦”吗？
她跑出大门，左右看看，不知往何处去。
“桂英！”拔旗大喝。
穆桂英连忙转身，发现自己的御主就在门口，背对着她，不知在望什么。他呼唤她，话语中透着绝望。
“哎，我在呐！”穆桂英答。
拔旗确定她的身份后见了鬼似的，向后退去，被门槛绊倒，摔得屁股生疼，却“嘻嘻哈哈”笑道：“我不是在做梦啊！”那蓬乱头发与邋遢面容，怕是会让路人觉得他是个疯子。
“当然不是啦！御主啊，我们还要去参加圣杯战争呢！”穆桂英抓住拔旗衣领将他提起，待拔旗站定，继续说，“这次肯定有一堆强劲对手，可以打个痛快了！”
拔旗一听，吓得差点再次栽倒：“不！不行！我这么弱会连累你的！”
他记起利箭穿胸的痛楚，额头冒了汗。
“这不是还没打呢么，凭什么说你会连累我？御主根本不用操心，桂英上阵揍扁那些家伙就成！”穆桂英拍拍胸口坚硬甲胄，自信一笑。
拔旗勉强挤出笑容，可胸中苦楚不吐不快：“我跟你说，我刚刚看见……我刚刚看见你死了！就在这门口！”
这话忽地让穆桂英也忆起什么。她不清楚成为英灵前的自己如何死去，但她依稀记得那蒙古大汗，和他的草原……那是她的圣杯战争，那是她的……“死”。
但她依然保持微笑，使劲拍拍拔旗左肩：“你不是说要给我个好结局吗？你看到我死了，那是你给的结局？若不是，那就不算。”
这一拍肩倒是提醒拔旗，他还有令咒可用，他还有两道令咒！他立马摆出一张严肃脸，不顾穆桂英的不解，站上门槛，握紧双拳，大声下令：“Lancer，我命令你，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你会活到最后的！这就是我要给你的结局！”
成吉思汗的固有结界慢慢褪去，现在他们跟敌人隔得远——穆桂英在东面第一座山的山顶，九天玄女和维特则位于第二与第三座山的山脊。九天玄女施术干扰，成吉思汗无法远程定位。他确认穆桂英气息消失，眼下需优先杀死主从皆受伤的Caster组，于是唤出自己最快的两匹马来，一匹留给夜狼防止意外发生，另一匹自己骑上，奔向九天玄女处。
不一会，夜狼感觉到远方强烈的魔力反应。那是秦皇正以最快速度穿过天空。他必然绕道西面攻向圣杯，自西向东而战。那是他的称霸之路。韩信那边如何了？她没精力去思考。战车在高空散发光芒，从地面上望去宛如流星。秦皇不曾将之解放，一直有所保留，她知道他是不屑，他不屑于用最为霸道的东西击溃他所俯视的对手们。
东面又一股强魔力反应将夜狼视线从天空拉回眼下，成吉思汗也第一时间联络上她：“失算了。”
夜狼极力打起精神，压制内心的不安，快速分析：“并没有失算……Lancer是出局了，只是被用特殊方法‘复活’而已，这事没有过先例，换成谁也想不到。按理说令咒也做不到这点，从者死去的话契约就断了……”
“别多想，她朝你那面杀去了，马上从北面绕过来！”成吉思汗打断分析，从远处“嗖嗖嗖”连射几箭，夜狼知道他在掩护自己逃跑，而且从箭的轨迹推测，穆桂英移动速度非常快，不过几秒已经冲上她这座山。
她只能打马逃跑。
成吉思汗见马儿跑起，这才松一口气，接着开始给箭镀上“必中”，以期在穆桂英奔跑过程中将之击倒。不曾想，这箭的确是必中之箭，锁定穆桂英的气息后不断变换方向袭去，却被穆桂英甲胄上附着的淡蓝色生硬弹开！成吉思汗又进攻几次，最终只是将那颜色抵消殆尽，而此时夜狼已经冲过身边，穆桂英杀至眼前。
真是意外中意外的局面。成吉思汗身经百战，意外情况不会让他慌了阵脚，已有些使不上力的他照常拔刀御敌，唬得因伤只能暂时观战的九天玄女和维特以为夜狼正愉快地挥洒令咒。
慌乱中的夜狼如此建议：“再开一次结界！还剩一道令咒，这次一定能干翻她们！”
成吉思汗以沉默拒绝，抓住穆桂英大刀刀刃，使大刀一时无法乱动，紧接着再去抓刀柄，抬腿往穆桂英腹部踹去。穆桂英也紧抓刀柄，只不过身子向左转过九十度，再一空翻，落地时下蹲，出腿铲向成吉思汗脚踝。成吉思汗下盘极稳，收腿后正好能够接下这一击，左手使蛮力猛拉刀柄，同时右手挥刀，往斜下方削去。
就在此时，穆桂英撒来一把刚刚抓起的沙土，往成吉思汗脸上一抛，成吉思汗下意识别过脸回避，而穆桂英借此机会躲过那刀，并干脆放过刀柄，让成吉思汗向后退了好几步。她将右手在空气中一抓，梨花枪自中央向两边显形。
成吉思汗不擅使长兵器，将大刀扔远，与穆桂英对峙。
“我用令咒了？”夜狼在心里催促。
成吉思汗明确拒绝：“你难道不需将它保留至最后一刻使用？怎么如此草率？也怪不得你，二十出头的小女娃，长在家族手心里。”
“可惯例上保留令咒是为了……你打不败她们，我留着令咒有用吗？”
“你为何要挑衅她们来此？”
“为了吸引火力，也为了证明实力。”
“你的目的已经达成，眼下敌人是额外的。不想去看看圣杯吗？该走了，年轻人。”
“走？我一个人去？”
穆桂英想好后续打法，结束对峙，枪头如游走灵蛇，银光在黑暗中很是耀眼。
成吉思汗勉强防御，再抛给夜狼最后一段话：“真舍得令咒的话就在‘它’的面前召唤本汗！若那时本汗已死，一定要代本汗将愿望传达！快走！”
等自己抵达圣杯面前再用令咒传送Archer？妙啊！夜狼赞叹这是个好主意，顿时打起精神，绕开眼前战场，火速赶往圣杯所在。
显现于夜空的暗绿之物越发清晰，甚至可用肉眼辨别，那是表面光滑的“鼎”。荧光不再飘洒，大雪也知趣似的在同一时间停止。
保护圣杯的结界，消失了。
激斗中的成吉思汗与穆桂英丝毫没有注意到上空变化，金属撞击声填充了这块积雪谷地。成吉思汗用起刀来大劈大砍，穆桂英使枪则关照细节。此二打法适合各自体格，但成吉思汗力量已经见底，而刚刚被拔旗用特殊方式强行“复活”的穆桂英精力旺盛，如此一来胜负几乎没有悬念。
九天玄女带领维特去了处避风的偏僻地儿继续疗伤，维特仰望圣杯，心里痒痒，不过想到此战已让自己满足，又有华夏女神在侧，也就不再纠结。她只担心不怀好意之人向圣杯许愿。九天玄女恨不得飞上天去，可被召唤后一直觉得力量受到束缚，如今处境有些尴尬。她认为这是世人不信神灵所致，可内心还有迷茫——凡人究竟该不该信仰她，哪怕她为凡人创造？若没有信仰，凡人们如何知晓自己该去往何处？
“我又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不知你能不能解答——Lancer不是……没了吗？”维特将头转向九天玄女，小声询问。
“准确说，参战的枪兵已经不在，亦没能抵达收集从者‘灵魂’的小圣杯。因此，那位御主恐怕是用‘幻术’构建了她的肉身，暂时安放她的‘灵魂’。我很好奇，他何德何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么说的话我看拔旗他真有能耐诶……”维特想起手机还装在身上，掏出来打开拔旗所发表漫画，“呐，这个妹子像不像Lancer？”
九天玄女凑近打量，屏幕上英武女子正是穆桂英，甚至服饰都一模一样。她不禁赞叹：“那御主是位画师？竟画得如此传神。”
“如果我说这是他在召唤Lancer之前画的呢？”维特咧嘴一笑，似乎忘记还在发疼的伤口。
九天玄女的双眼略微瞪大，不过很快就理解过来：她和穆桂英有共通之处，皆为凡人“创造”。只不过，此战的穆桂英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出自她的御主之手，因此战败后能有机会再次显现。
维特的手机很快在寒冷中自动关机，她见着黑屏忽然又发散思维想到什么：“对了，Avenger呢？这会他该不会已经去抢圣杯了吧！不要啊！”
“我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说不好……”九天玄女皱皱眉，认为妇好与商鞅已跟项羽交手。项羽必定为了圣杯做最后挣扎，身处“复仇者”职阶的他无论爆发出什么可怕的力量都难以预料。
另有一丝微弱的魔力反应被九天玄女感知。她能确定那是貂蝉，她并未遮断气息，轻巧的身形穿梭林间。然而，她在远离这里，远离她的盟友们。她似乎在赶往项羽气息消失之处，那之后应是圣杯强烈影响的领域，身为“神”的九天玄女也难以感知其内部。
她要去做什么？指使项羽拿下圣杯？用最后的力量逼得那些男人们打个头破血流？竟如此高调。这时九天玄女又似明白过来，貂蝉并非为项羽强迫才站在他的一边，而是因为项羽是她唯一可以利用之人。其他那些男性英灵冷漠理智，独独他项羽为情所困，貂蝉可正中其下怀。
复仇者污染圣杯造成灾难之事曾经发生，倘若由着他们来，今夜这古城必生灵涂炭。就算是被凡人“创造”出，九天玄女仍决心守护他们。紧随貂蝉必然能够找到项羽，现在貂蝉已临近项羽气息消失之处，她当即刻动身。
维特忽然发现自己被一圈屏障包围，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女神就抛下她飞上天空，朝着远离这一战场的方向去了。或许是走得太急，她只留一句道歉，不过维特猜得到她此行之由——复仇者将染指圣杯了。
维特祈祷这不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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