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就靠父亲一人打零工养活一家五口人,而父亲只是建筑工地上最便宜的粗工,2001年,一天工资22元。母亲说有时,家里穷得连买一盒火柴的钱都没有了,一盒火柴两毛钱。读高中以前,我几乎没有穿过新衣服,衣服普遍都是从父亲母亲的亲戚朋友家拿来的,也不管男女,不管样式是否好看,只穿着合身便都套到身上了,像极了现在被资助的贫困山区的那些孩子们。这样的生活状态下,我们这几个孩子自然不可能有父母给的零花钱了,一毛钱也没有。
少年的我,是自己挣零花钱的。
春天,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我们脱去让人感觉束缚的厚棉衣,穿得越来越轻便,舒适,山里的花呀,草呀,享受着春风的抚慰,精气神十足,山坡上满眼满眼的绿色,偶有白色的、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花点缀,一切充满生机。春天,也是少年的我最愉快的季节,因为山里的蕨菜茂茂密密地从土里冒出来了。经过五天忙碌的学校学习生活,周末,我时常结伴,有时也独自一人,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长篮子,走进大山里,走过台阶,走过崎岖不平的山路,从我家住的山坳里,翻过一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坳里。这片富有的山坳是我偶然间发现的神秘之地,一大片蕨菜一大片的蕨菜,密密麻麻的,一根根笔直的杆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每一株蕨菜顶部像一个个没有攥紧的拳头,浑身布满细细的毛,周身总是毛茸茸的,毛越茂密的蕨菜,越嫩,长得越粗壮,说明它在土里吸收的营养越好。爬山爬得有些累了,一看到这满山满地的蕨菜,少年的我马上兴奋起来,全身的细胞开始活跃,眼睛不断扫视,撸起袖子,半弯下腰便开始采摘,这里一株、这里一株、这里一株……脚随着眼睛不断移动,手不停地采摘,嫩嫩的蕨菜在被采下的那一刻发出“嗒”的一声,一声声不间断的“嗒,嗒……”声留在山野间,淹没在天地之间,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萦绕在我耳边。经过一下午的忙碌,我带着满满一篮子蕨菜,心满意足地回家了,一篮子蕨菜对于少年的我来说,不算什么,那些毛茸茸的,捏着小拳头的蕨菜都是钱呀,它们多么可爱啊!
采摘回家才完成第一步,回到家中已经不早了,到了晚饭时间,我先准备晚饭,饭后天基本都黑了。开始第二个步骤的忙碌,在锅里装上满满一锅水,然后在土灶里点火,烧火,这些事,那时候做得很顺手,而今好几年没烧了,估计技术可能都有些许退步了。满满一篮子蕨菜都是要下开水焯一遍,在清水中泡一夜,第二天才能拿到菜市场里售卖。
售卖完蕨菜,我的零花钱也就有了。
少年的我,已经体会到了挣钱的不易。
啊!我的少年时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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