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庄周梦了蝶,
你是恩赐,也是劫。
那一日在边关,身边尸横遍野,
战火伴着狼烟燎烧,
我问那个似嫡仙又如修罗般的人:
我爱你如那一夜的大雪中,看着徐徐走来的你以为是从天上掉下的,好看的那么不真实。
如今风声鹤唳我哽咽着求你留下,你可还是要走?
我便是如此让你不开心了,如果你就此要走,再不回头,
江应灯,我七元就请你抽出你腰间的刀,
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一笔勾销。
1.我这样魂穿成七元
这是一个边关城镇,城外几百里就是野蛮子胡蒙国的边境,虽然边外常年飞沙走石,但是这城的番名还挺好听,唤叫阳春城。
城直辖下面管着两地村子,女主就出生在其中一个村子,名叫上堂村。
这天,一声喧嚣让整个村子都跟着哆嗦,原来是大地主夏六粮的小妾要生产了。
话说这夏六粮剥削两个村子多年,如今上有监军缴税,中有城主缴粮,剩下就这夏地主一家独大,百姓们是有口难言,只能背地里骂这夏地主丧尽天良。
可能是坏事做尽屡试不爽吧,这夏六粮第一任大夫人只生了两个女儿,唤作七喜和七欢,就再也生不出来了。
娶了第二任婆娘结果难产死了,好不容易娶了这三房婆娘刘氏,如今要生可把夏六粮高兴坏了。
因为再怕出意外,早早就把两个村子的缴余粮全免了,只为这个婆娘能平安生子,因为这夏地主着实等不起了,已经年方五十八有余。
大晌午一声啼哭,“生了!生了生了!哎呦~恭喜我的大老爷呦,”喜婆接生完就忙着擦擦手向夏地主报喜去,生怕慢一步那两个喜钱儿就飞了。跨出门不注意还被绊了一下,回头朝门槛呸上一口。
“我那婆娘生了个啥?指定是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哈哈,”夏六粮一张黑亮的脸此时也罕见的泛起了红光,
双手着急朝喜婆抓去,想想又收了回来,双手合十的不停搓动。
这时大夫人孙氏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喜婆,不动声色的拦住夏地主,“哎呦我说老爷,这不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么,
再说了你都把周遭村儿粮食全免了,就冲上这功德,刘氏保准儿就给您添个儿子,”说着朝喜婆使了个眼色,想探探口风。
“是是是,老子什么时候这么动过善心,全村都得知道老子得儿子,我儿大名我都想好了叫七元,让他们背地里说我绝户气,哈哈,”喜婆一听这不是好事儿,
眼珠子转了转就往大夫人孙氏后面躲去,边躲边说“老爷,闺女这名好啊,是个有福气的闺女,婆子我接生了那么多,就数这名响亮,谁家不是个花阿草阿的,”
“那是,七元我儿…啥?!是个丫头!”夏六粮霎时腿脚有些不稳,脸色急剧由红转黑,又由黑转白,大嘴张了半天,
突然怒喝一声没用的东西!拂袖而去,走时生生把孙氏撞的一个趔趄。
“哎呦我说大夫人,”喜婆赶忙扶住了孙氏,把面巾子从怀里抽出来替孙氏掸鞋面,
“夫人啊,这…老婆子我可是顺着您的话说的,你看这大热天的,婆子我也在屋里吾半天头了,这老胳膊老腿的,”
孙氏却眼皮也不抬,伸手看着手上的金戒指不言语,喜婆一愣,看着孙氏的脸色突然一拍大腿,
满脸堆笑的说道:“你看这人老了就不作古,跟这城楼似的满嘴跑风,不过那屋子里的小蹄子呦,可没夫人您的仙女儿好看,啧啧,就跟那天上抱花的仙童似的,一个儿郎名有甚用,谅她命薄代不住可罢,”
“拿去吧,”一个金戒指就响当当的掉在了喜婆子手里,喜婆赶忙谢过大夫人匆匆欲走,等到院门口时她才大呼出一口气,
可惜啊,想想那粉嫩嫩的女娃娃,再好的模子也是命薄阿,这天杀的刘氏可别再作孽喽。
自那日起刘氏就彻底失了宠还受了罚,
每日以泪洗面,但为了小七元也只好忍气吞声。
夏地主这回算是彻底让两个村子当成笑柄了,不但绝户气,还一绝到底了,
大夫人孙氏每日再吹吹枕头风,刘氏和小七元的日子也就越发的难过。
这样熬到七元十六岁及鬓的这年,婆娘刘氏终于熬不住了。
弥留之际面黄肌瘦的刘氏摸着七元的脸,张了几次口没作声,眼泪却扑簌簌的掉个不停,像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留给女儿家一般,
最后只能化作一个脸贴脸的拥抱,再没有其他。
七元感受着面上的泪水,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心里却是恨透了夏六粮和孙氏,怎奈自己身子单薄,又是个女儿家,只能不停的哭。
“我的儿呀,为娘的心头肉阿,别这般哭坏了身子,倒叫为娘怎么放心的去…”
“娘…”七元听到更是把头埋在床沿边放声大哭,“我的儿,人哪有不死的,那不是成了妖精罢,听娘的话别再哭了…唉,”
叹了口气,刘氏看着渐渐长成的女儿家,虽是瘦弱了些,却出落得越发标致娉婷。许是累了,刘氏闭上眼睛喘了口气,
“儿啊,我跟你孙姨母商量了,再过几年你就搬出去罢,娘在下屋村还有一处院子,是当初你太公太婆留给我的,
为娘是出不去了,娘只盼你能出去,好生活着,不要像娘这么累…”许久便是没有声音,七元抬起头,才发现刘氏去了,
愣了愣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娘!当场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七娘,七娘,七…七元”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像是唤着我醒来。
我记得我叫七缘,无父无母,参加工作后压力很大,就去山上的公园放松放松。
园里是有个道观的,
我每次心情不好都去消遣,这次也不例外,这不正躺在观里的水井旁和周公相会呢,
就做了这个关于七元的梦,弄的我心口窝都跟着疼。
“七娘,醒醒吧,我偷偷跟你说,大院里的下人都知道姨娘们的因由的,刘姨娘虽然去了,但是四帘来陪你了。”
我还是不想醒来,但是谁在摇我身子?这梦做的也太逼真了吧,接着嘴里流进巨苦的液体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蹦了起来,
身体瞬间有点儿沉重,接着手脚好像都有点儿不好使?不对!这谁的手?嗯?这什么鬼衣服?
青大褂肥遮裙,里面的内裙还紧的根本迈不开步子。
我赶紧看看周围,
青堂瓦舍的,不错,桌子是桌子椅子是椅子的, 嗯,这是纸糊的窗子么,呦,还有过去的腊台呢,可是我总感觉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卧槽!我的道观呢!大树和井呢?完了完了,我彻底懵了,指定是这梦还没醒,我赶紧又躺了回去,
嘶,这床真硌挺,冷静冷静,再睁开眼我就在山上了,说着拍了自己的脸几巴掌,
“七娘…”“闭嘴!”我什么也听不到,睁开眼就回来了,一,二,
“啊!啊啊!啊!!!”我彻底回不去了,为啥,因为我穿越了,踏马赤裸裸的穿越了。
此刻我浑身都在哆嗦,抱着黄铜镜不停地看自己的手。
手脚身体出奇的适应,只是这衣服太不舒服了。
我算是知道了,我这是穿越了,还穿到了那个七元身上,我说梦里那么长时间,感情是让我了解全部再穿啊,
你说换个公主郡主什么的不行么,非是一个死了娘不受待见的瘦丫头身上,倒丧,唉,既来之则安之吧,那个世界本来也没有什么牵挂之物。
后来,能让我这么冷静接受事实的原因就是,我差点儿把自己又弄死了也没回去!得,还痛的要命,这回算是彻底认栽了。
“哇…七元疯了…”突然一声大哭吓了我一跳,回头发现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正蹲在墙角抹着眼泪。
扎着可爱的双头鬏,鼻子红红的,大大的眼睛全是泪水,嘴还在委屈的向下撇着。
这…我记得七元生前也没有什么丫鬟婢女的,她是谁?
“你…过来,”我装模作样坐直了身体拢拢头发,却见那小丫头怯生生的朝我挪动着。“七…七娘,你没…没疯吧…”
“哦,我没疯,只是我妈,呸不对,我娘去了,我有点儿伤心过度,”
一听说我没疯,那小丫头一下子冲了过来抱住我,声音颤抖的说“七娘千万不要伤心,奴婢方才快要吓死了,以为七娘你患了失心疯呢,奴婢叫四帘,原是后偏院浣洗房的,是大夫人看刘姨娘去了念你可怜,特许了奴婢来伺候你的,”
我虽然觉得这丫头上来就有些怪,古人都这样么?弄的我甚是受宠若惊,但也适应的拍拍她的背,示意我接受了。
毕竟一下子穿越到这里四处摸不到头脑,有个人总是好的。
心里默默想着,原来的七元,借你的身体实属没办法了,虽然不知道把你顶哪儿去了,但是我会替你报仇的,
不就是大地主和孙氏一家么?等着,我适应过来后第一步就拿他们开刀,一定会给你和你母亲刘氏一个结果,
绝不让你们抱憾终身。
想罢我松开四帘,握着她的肩膀郑重其事的问道,“四帘,你告诉我,为什么孙氏这么好心把你给了我,是不是刘姨娘给她什么了?”
“额,七娘自打你醒来说话好怪,这般问做甚?我听婆子们传话,好像是姨娘把嫁妆都给了大夫人,”
“我就说么,这个孙氏怎么会无利不起早,”看着四帘一脸不能理解的样子,我心里暗想,
八成这个孙氏还不知道院子的事,只道是看我病了才给拨这么个丫鬟过来,要是就这么痊愈了,以后的日子更糟糕,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想罢,我勾勾手指头让四帘过来,
“四帘呀,”我拍拍床让她坐在边上,她却直摇头大呼不敢,我只好放弃,跟她说:
“四帘,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过的什么日子,如今母亲去了,我醒来都是不易,更何况这次醒来,我感觉我的头可能烧坏了,
只怕是以后在孙姨母的眼皮子底下,愈发的难过了…”“七元…”一听我说有病,以后还会更惨,四帘嘴巴一撇又要哭,
“七元好可怜阿,怪不得这次醒来就与原来不同,四帘一定会护七元周全的,让刘姨娘放心…呜…”
我赶紧打住她的哭声,
看了看窗外小声对她说“四帘,我到底是没傻的,只是与原来不一样了而已,这次如果我好了,孙氏还会变本加厉的对付我的,
只因我手里还有一处娘没上交的院子,如今之际我只能搬出去生活,四帘,你会帮我么?”“七元,四帘从那日拨来命都是你的了,更何况姨娘生前对四帘有恩的,”
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立马抓住她的手:“四帘,一会儿回去你就如实跟大夫人禀报我的病情,最好再说的严重些,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好,四帘这就去,七元你先把药喝了吧,我这就回禀大夫人去,”说着拍拍胸口就出去了。
看着她走远,我喘了口气才有功夫打量起周遭,这一刻才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双手白白细细的,指甲呈淡粉色,青花色的斜褂上襟,下着宽大裙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二十一岁都嫌弃,更何况这正主才十六岁,一身的老气横秋。
还好没裹脚,好像记忆力里这个朝代是不裹脚的,等等…
对了脸!这可是重中之重!
我赶忙冲到铜镜前,还好还好,镜子里的人还是我,
但是细看又不是了,就像把我所有的缺点抹掉又重新美到极致的人。
面若凝脂吹弹可破,凤眼轻佻眉长入黛,无端地显出几许妖气,
其下的表情却随着我的喜怒波澜不惊,朱唇不点而红,整个面庞美的像随时会怒放,却又苍白的楚楚可怜,
可能是这世太多愁善感了,真真是没随了那老地主,虽说他是模样端正,但也黑亮的让人过目不忘啊。
端详了好一会儿,
起身看看周遭的屋子,跟电视演的古代没什么区别,入眼都是一些陈旧古朴的样子。
想这七元在偌大的地主院,连个堂堂的闺房都混不上,这要是不走可真是等死了。
不管了,穿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先把衣服换了再说,步子都迈不开的裆,到时候别说跑了,就是走急了都能窜出去。
放眼一圈就对面有个大木柜子,我把被褥衣服全倒腾出来搭配,好一会儿,应该有半个时辰了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还像个人样。
黑色的绣衣红色的罗裙,腰间系着一条黄绦,如瀑长发垂在腰间,稍微做个表情都顾盼生姿。
真真是应了那句邻有倾城女,过户而不知啊
这回步子轻便了我坐在床榻上,才发现饿的前胸贴后背,你说在古代,是不是可以随意使唤人不犯法?
想着我就扯开嗓子喊道:“来人啊~要饿死人啦!夭寿啦~!”
这一喊不要紧,门好像声控似的哐就弹开了,吓我一跳,还想着古代这么先进?
后来见是四帘端着食盒进来了,
我赶忙凑上前去,她则边布桌边哄我说道:“七元七元,我方才在伙房候菜就听见你喊死人,这不吉利可不能再说了,
这些菜都是大夫人听说你伤了心神,叫厨房赏做的,可都是些好东西快趁热吃吧,
咦?你是哪个?”
一抬头看见我变了样子,四帘拿着筷子愣模愣眼的瞅我。
“哈哈哈傻四帘,我当然是七元了,这身衣服可是我病昏了那几日,偷偷去了神仙地儿,那儿的神仙都是这么穿的,怎么样?”
“可是七元……”
“我真是七元,你信有神仙不?”
“额…信,其实四帘是想说,七元太好看了,神仙是不是都你这样?就是哪天穿上麻锣,也都跟折煞了人似的,”
“太对了四帘,可是我终究不是神仙,不敢穿那麻锣,怕刮挺,
对了四帘,你说神仙不吃香火会怎么样,能屎不?”我抬头痛苦的问她,
“对对对!”四帘一拍脑门赶忙给我布菜,我早就等不及了,狼吞虎咽大快朵颐,鬼知道这具身体病了几日,都有点儿脱力了。
期间听四帘说,明天要去回禀大夫人了,她要见见我。
想来终究都要会这孙氏,我得想个法子应对,脱身才是要紧事,正好也可以耍耍这老妖婆,一顿饭下来也没吃出什么滋味。
话说这做古人虽有些约束倒也自在嘛,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睡觉还有人给盖被子,真是腐败…
上了塌一夜无梦,除了蜡烛有点呛人外睡的还算安好,要是孙氏不派个婆子来喊我,就更完美了。
抻着懒腰任由四帘给我漱口洁面,想想呆会儿要见孙氏,就强迫自己打起几分精神。期间这使唤婆子见我懒散,泯着嘴瞪了我好几回,姑娘我才不鸟她呢,管你哪个爪牙,你们主子我都未必怕。
慢条斯理喝完粥,才老神在在的踏进她孙氏的正房厅。
“穿作这么张扬做甚,啧啧,果然是失心疯了,”
一进正厅,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冷嘲热讽,抬头看去,是孙氏旁一个女子发出的。
她正目光怨毒的看向我,目测身量与我相仿,一米六七左右,生的倒是不错,只是这肤色真不敢恭维,黝黑黝黑的随了老地主去,一脸的不善。
我嗤笑,这不是七元的长姐七喜又是谁?从小就嫉妒我这身子貌美,暗地里没少使绊子,怪不得这身子长不起来。
至于孙氏么,呵,通过原主的记忆,我闭着眼睛都能看见她。
高大略壮的身体,身上银丝白底的外襟衣永远都撑的那么紧,下抿的嘴角见人说人见鬼说鬼,那双眼睛却是喜怒无常,此刻正沉思的打量我。
既然她不开口我也不敢冒失先言,失了先机,四帘在身后悄悄拉着我,
见我不说话赶忙一福礼道“大夫人,元姑娘自打刘姨娘去了后就一直这样,昨个差点连家生的奴婢都不认识了,”
“无妨,看这一身行头就知道了,下作的东西,跟那城中的倚花楼有甚区别,真是替老爷脸慌,”
一听这孙氏话里有嫌弃我的意思,这不正合我意么?本来我就是她们眼中的疯子,我还怕个屁,
想罢我就笑吟吟的拢拢发丝,坐在了一旁的黑木椅子上:
“大姨妈,对了旁边那个黑丫头,我是该叫她大姨妈吧,还是什么姨母呢,”说着我翘起兰花指,指向稳坐在正厅中间的孙氏。
“放肆你!我母亲岂是你个下贱坯子能叫的?”一见我叫孙氏大姨妈,一旁的夏七喜小脸顿时黑红,
欲上前撕扯我,被稳坐的孙氏拦住,说何必跟一个疯子计较,失了小姐身份,才愤恨作罢,拿眼睛狠狠捥我。
孙氏倒是饶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
我则低着眸子吹吹指甲继续说道:“姨母啊,昨个醒了我就发觉,我患了头疯的毛病,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连刘氏我的娘亲去了,我愣是连个眼泪都没有,
你说我这个样子,自己府里的下人都开始指指点点,不日这要是传出去,
一想到还会替爹和姨母丢脸,以后再连累大姐二姐嫁不出去,不如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呵呵,当真是伤着心脉了,刘氏果然生的是个扫把星,居然还有脸叫爹爹?
也好你自请出去,可是去哪里阿?咱们家外宅现在可紧的很呐,”孙氏说罢一脸冷笑看着我。
我就知道这老蒯没安好心,立马装作神色黯然的答到:
“七元太婆在别个村子,还有一间草屋,我想想就在那里了却余生吧,万不敢再连累姨母了,七元知道姨母是要给大姐二姐攒嫁妆的,如若以后的嫁妆不够或是太少,连累的姐妹嫁不出去,七元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再连累家族绝后怎么办。”
一听到绝后两个字,再听我讽刺她那两个女儿嫁不出去,孙氏的脸当时就黑了,
啪的一拍桌子,振的茶碗直响,把一旁的夏七喜唬的都不敢吱声。
我嘴角不动声色的勾起,这是所有人的痛点,我娘亲刘氏痛,你大夫人孙氏就更痛,
这夏地主可是千真万确绝后了,
说我顶着夏七元的儿郎名,你两个闺女还不是顶着个女儿身!痛我就再给你把盐,大家一起痛。
“放肆你个蹄子!我好好的七喜七欢会嫁不出去?呵呵,你先想想你自己吧,
带着这个臆症,别说嫁出去了,怕是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不就是个老棺材瓢的槽口么?明个我就让库房婆子带你去,
把你下贱东西都带上,别说姨母我不仁慈不念旧, 我会让婆子把过活钱,交与你同村的姨舅,自此你就自力更生吧!”
“多谢姨母大德~七元感激涕零~
就算七元以后嫁给天皇老子~
也绝不敢拖姨母你的大腿~~
只是这四帘…姨母你还要么?”我狡黠的看向气坏的母子俩,挑眉问道。
“带走带走!同样是个下贱货,看着就碍眼!长着粗笨的爪子倒不会做事,留着磕粮食么?!”
说罢孙氏站起身抖抖裙摆,嫌恶的看了眼四帘就走了,也不管我那阴阳怪气的调调。
夏七喜则顺势扶过孙氏的胳膊也往回走,临了狠狠瞪我:“同样的下贱货,就知道长个狐狸样不长命,得了这癔症早晚殁外头,活该凑一块儿去城楼喝黄沙去!”说着头也不回的跟着孙氏走了。
嘿嘿,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一脸得意的吹了个口哨,老子就这么自由了?不仅出了气还巨爽,这开头杖打的漂亮阿!
“七元,你还带四帘走么…四帘实话实说,当初是把大小姐的衣裙洗坏了,才被打发到你那儿的…但是刘姨娘确实对四帘有恩……”闻声见四帘说话的动静越来越小,双手绞着手指正不安的望向我,生怕我嫌弃她,
“当然会~带走!嘻嘻,我七元可是说一不二的,不然你留下来该喂人咯~”“太好喽!我这就收拾东西,去告诉家婆一声去!四帘终于可以走喽!再也不怕被骂啦!嘿嘿!”
此时欢快如她,就像脱笼的鸟一样,东飞飞西飞飞,脸上的笑容太灿烂了,感染的我也不禁跟着笑起来,追了上去。
2.翻出五指院起飞
第二日辰时,库房婆子就催促我和四帘去了那个村子。原来那个村子叫下屋村,相比于这上堂村,贫瘠了些也更接近边关一些,也是在夏六粮的剥削之下。
一路上四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什么边城大将军的神话,一个倾国倾城的少年,聊着聊着,就聊到刘姨娘的娘家去了,说听婆子们说,刘姨娘的娘家在这下屋村,原也是个小富户等等。
当说到这个院子时,一路冷静的库房婆子眼神就有些躲闪,四帘再说就呸了四帘一口,骂声小蹄子哪来那么多话,就走的越发匆忙。
果不其然,约到晌午才走到下屋村口时,那婆子就推脱说有事,是去姨舅那里传口信,告诉完我们住处的大概位置就溜了。
“七元,你去过太婆家么?什么模样啊,”四帘一边四处张望找院子一边问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印象里是没有去过,只听娘说过院子很大,还不错,嗯,刚才唆使婆子说在青桃树下的就是,这是到了吧,”
说着我停下了脚步,看向眼前的四方小院。
“啊~什么啊这是…”
也不怪四帘拉长着声音抱怨,映入眼前的是一扇破败的小木门。
残缺的门檐上挂着几张蜘蛛网。虽说是青桃树,但是现在七八月份的这个季节,别说桃子了,连个毛都看不见。
只剩下一树稀稀拉拉的叶子,在那小树干上无精打采的挂着。
“七元,你看啊~这还是太公留下的院子么…还不如杂院的浣洗房来的干净…”说着四帘上前拽下几片树叶子,懊恼的踢着墙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记得娘说过,太公太婆留下的院子是正房耳房共七间,可不单单只是眼前的这两间,四帘,我们的院子被调包了,”
“我就说大夫人不会这般菩萨心肠!这唆使婆子定也是个黑肝肠的!吃了不少回扣去!我这就讨了她要院子去!”喊罢四帘气的面色通红,
撸起袖子就要跑,我赶忙伸手拦住她,想着拎住她的后襟拖院子里去。
怎奈我这单薄身板真是力不从心,反倒被四帘拖拽着朝村子走去,身后拖出一行土印。
心里不由好气又好笑唤她:“别去找了,四帘,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那里,想那姨舅也不是亲姨舅,孙氏的胞兄能对我们好哪里去,不来找咱们麻烦就不错了,
你这般还是要找,可是四帘你住不下这小院?不愿与我一起受苦?”
一听我说出这话,四帘穆的一下子停住了,紧紧攥住手没回头。良久后突然转身,定定的看了我一眼万种情绪,眼泪在眼眶里打圈,
随后就冲进了院子,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噼里啪啦收拾东西的声音,还伴随着四帘坚定又带着颤音的大喊:
“七元!四帘从来就没有嫌弃过这里!只是气愤大夫人欺人太甚!狗都不嫌家贫呢!更何况四帘是个人!
如今个七元要是不带四帘出来,四帘怕也是活不成的,刘姨娘对我有恩,七元更是对我有恩!今后四帘就是当牛做马,也要伺候的七元比大院里还滋润,四帘别的没有就是有都是力气,以后给七元洗衣做饭,定不叫别人瞧低了去!”
呵呵,我有点儿苦笑,真没想到伤到她了,放心吧四帘,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护你周全,以后再给你挑一个如意郎君,伴你一生,定不叫你风雨飘摇。
想罢摇摇头跨进门去,跟着四帘开始一道收拾起我们的小院子。
四方的天
直到月上梢时,蛐蛐乱叫我和四帘才收拾完,匆忙吃了一些带的干粮充饥,看着眼前开始有模有样的小院,相视一笑。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都憋不住开始大笑起来,为什么,因为此时四帘的鼻子下面,变成了两个黑黑的大洞,一直延续到嘴上面,整张脸就两个眼圈稍微白些。
而我也好不到哪去,额头一个手掌印,脖子上也是黑印连绵,还长了个希特勒的小胡子,哈哈,院子里开始笑声一片,惹得村子里的狗也跟着无名的吠了几声,
笑声远远的传到上空中,注定显的这个夜晚很美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把刘氏留给我的,仅有的一些首饰全部变卖了,换来所有家当十两银子。
一两纹银等作一千文,想来这个时节是种不了任何农作物了,索性就花了一百文买了两口袋米面。
后又让四帘,陆续从村子里的郑大娘家买了两只老母鸡和一只皮瘦的公鸡,九六叔家两对白兔子,花去五百八十文,这个时节还尤其在这苦哈哈的边关,家家的活物都舍不得卖,这可是花大价钱了。
还好运气不太差,有只兔子揣崽了,村子周边倒是不缺这些活物的口粮,和四帘有空时就抓紧去割草存料,以备不时之需。
再去了一趟城集,买了几个竹编笼子和碗筷厨具,再加上生活所需又花了近四百文,在花去快二粮银子后,虽有些肉疼,生活却安定了下来。
一晃又是几个月,我和四帘的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平时免不了总有些磕磕绊绊的。
在快接近年关的十一月时,三只老母鸡经过我无数次反季节的抱窝后,终于勉强变成了九只下蛋鸡。
至于兔子么,可是大丰收了,变成了几十只肥硕的大白兔子,尤其在这寒冷的冬季,可是兔子繁殖的旺盛季节,这不,下笼里还有五六只即将产仔的母兔。
可把四帘乐坏了,一边给快出来的小兔布窝,一边直呼我比那多年的农妇都厉害,真是神了。我也只是笑笑不说话,看着小半个院子的活物,再想想当初那个农业大学,
这孩子估计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理解了。
这天早晨天气阴沉沉的,冷的湿气都快凝结成实,掉在地上了。
四帘掀起门盖哈着手气进了屋子,此时我正忙着拿棉花和麻布给兔子缝避寒被。
四帘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床榻上,
顺便把手压在屁股下取暖:“七元,你叫我换的那些棉花我都放在杂房了,
可是把半个村子有剩棉花的人家全给收回来了,你要那些棉花做甚?我们穿的可是兔毛,这边关的风刀子都刮不透的,
啧啧,真是可惜了那几篮子鸡蛋,”
看着她摇头晃脑一脸可惜的表情,我故意换个口气撇她一眼道:
“我是怎个没发现,我家四帘如今是越发的会过了,既然说那些鸡蛋可惜,不如留着给四帘你孵小鸡可好?名字我都替你想好了,嗯,就叫四帘帮,”
“七元惯会是个欺负人的!”一听我说她,这丫头嚯的从床榻边窜了起来,
站在泥地上直跺脚:“七元就会欺负四帘,想来姨舅都几个月未曾给我们口粮了,七元倒是不急不问,还在这里耍嘴,真是屁股小,屁股大怕是心眼都该拉出来了,”
一听她说孙氏胞兄的事,我本想严肃的问她都打听到些什么,结果这小妮子一句话,是彻底让我破了功,脑袋上黑线直冒,
还真是跟谁随谁?我在四帘眼里就这么不靠谱?
怎么连这话都冒出来了,看来平时我得注意下言行了,别好好的祖国的花朵,让我硬生生的给带成了祖国的仙人掌,那罪过可就大了。
咳了咳嗓子,稳定下想笑的情绪,我抬头问她:“好四帘你是知道什么了?”
见我问她没有了开玩笑的意思,四帘轻轻咬了下嘴唇说到:“打听到了,咱们所有的份例一共才三两银子,都叫咱们的好姨舅孙留富给克扣了。
如果只是这三两银子的话,四帘断断不会生气的,与七元早晚也会挣来,只是…”说着说着,四帘的声音开始颤抖,眼圈也开始发红。
我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赶忙放下针线,上前拍拍她的后背叫她坐下,四帘看着我接着哽咽道:
“四帘不怕吃苦,今日才听郑大娘九六叔他们说,是姨舅霸占了太公太婆的院子,他还在村子里四处说,说刘姨娘是……是往门妨,不仅把夏家的子嗣妨没了,就是太公太婆,
也是被姨娘自己妨死的,这院子就该得是他孙家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苦涩,真是人善被人欺么?这个院子我还真就讨定了,孙留富是么,我报仇单子上多你一个也不多,给老子我等着。
但想到一旁的四帘还哭的抽抽搭搭,等着我安慰,便擦擦她的脸哄道:“好他个孙刘富,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啊,别让他姑奶奶我翻了身的,翻了身我定叫他哭都找不调,”
“对!我也让他扣头都找不到北!”四帘见我发狠,当下就不哭了也学我狠呆呆说话,末了还在地上啐了一口,
我无奈笑笑却咳簌了几声,真是天凉了。
四帘赶忙拿水壶为我倒了杯水,擦擦眼泪说:“这数九寒天的,七元你可仔细了别感染风寒,
咱们的小院子断是比不起那大户人家,能燃起吃碳的煤炉的,四帘这就去给你拢个汤婆子取暖,”说罢跑去下堂的灶口,开始捣灰架木烧水。
这边我继续拿起绗棉的辟寒被缝起来,是给墙角那些兔子赶做的,这天怕是要下雪了,这些兔子可是出事不得,我计划里翻身第一步就靠它们了。
“七元,汤婆子给你拢好了,”一会儿功夫四帘就拎着一个瓷壶放在了我边上,壶沿还微微冒着热气。
“凉一凉七元你再抱着,四帘皮糙肉厚还怕烫呢,”说着一只手抓起耳朵哈气揉搓,见我看她还挑起嘴角傻笑,甚是娇憨。
“七元,刚才我顺路去杂房数了一下,咱们的碳可是不够两日了,想来咱这下屋村都是些穷破的,我想拿几张兔皮去上堂村换些碳去,下晌定能回来,”
我抬身看向门口的天,灰蒙蒙的,想着四帘这一去得几个时辰,只会越发的冷,便从柜下抽出件厚实的大氅给她披上。
原就是拿兔毛棉花锦子给她赶做的,穿戴倒也合身,顺便嘱咐她早去早回,可别贪玩,小四帘笑嘻嘻的朝我一福礼道:“谢姑娘赏赐!”拽着衣服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见她走了我也没有继续缝下去的心思,抱起手炉思考着以后该怎么走,结果越想越乱,脑子还跟着疼,索性就不想了准备躺下睡一会儿。
这一睡可不要紧,天都黑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坏了!四帘还没回来!
我赶忙套上步履往出走,却见四帘正抱着柴火进来,见我杵着门框看她,朝我傻笑:
“嘿嘿,七元饿了吧,四帘就知道七元你会饿的,一路上恨不得生了双脚双翅飞回来,还好赶上了七元才醒,吃饭吧,饭好了,”我呼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才发现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脸问:“几时回来的?”“哎呦哎呦~七元你轻点儿~申时…”
一路上这丫头可能累坏了,期间添了好几回饭,饭桌上的菜都快见了底,我笑着告诉她慢些吃,起来给她倒了杯水,放在了桌子上,就转身去了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外面。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还挺好看,在我身后堂火的映衬下亮晶晶的。院子里的草垛上木堆上早已落下了厚厚的一层,此刻只能听见雪簌簌落下的声音,安静而美好。
偶尔鸡笼里传来几只母鸡不安的咯咯声,墙角的兔子也像是配合似的腾腾蹬了几下笼子。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四帘早已经把碗筷收拾了去,正忙着在内屋给我生炭盆呢。
我说那是炭盆她总纠正我说是地龙,
明明是一个炭盆上面罩了一张铁网,我问她说是隔着怕烫着人的,偶尔可以烤个红薯,我看着倒更像烧烤架,哪天有空可以在上面烤些兔肉试试。
麻利的生完地龙后,四帘就开始利索的为我铺被褥。
也不怪四帘,在这古代真没什么娱乐,人们早早就睡下了,现在也就是晚上的九点多,按常理说都睡的有些晚了。
可能是习惯了我的晚睡,四帘见叫我不动就开始铺自己的被褥,铺完后和衣躺下,告诉我说等我一起睡,好给我守夜,我告诉她去外面看看门栓插没插严就回来,让她先睡吧,
她倒乖觉,说等我后就不在言语,应该是一路累坏了罢。
见状我拢拢外袍走出房门,一出去院子里就有些冷了,我赶紧快步走向院门口,木板门果然是虚掩着的。
我推开门准备重关,抬起头不经意朝门外看去,此时门外的红灯笼正安静的挂在门廊上,在纷扬的大雪里朦胧的亮着,
怪不得古人会用红色作嫁裳布喜堂,真是美的心安的颜色。
心里忽然变得有些柔软,我伸出手接着天上落下的雪花,入几丝化几丝,要是这时有个人出现陪我到白头可好?我其实也怕孤单。
呵呵,自嘲了一下,怎么可能,到现在都几个月了,我连个像样的男子都未曾看见,还白头到老呢,我看是孤独终老差不多。
笑笑准备转身回去,突然转身的那一刻,在这不停纷落的大雪中,我好像看见了神仙。
那是一个缓缓走来的风姿卓越的身影。
简单的青袍加身,穿的都犹如神袛降临,明明大雪中无风,却走的衣诀飘然。
金冠乌发眉长入鬓,挺拔的鼻梁紧抿的唇,犹是那一双琉璃明眸,像闪动着千万种诉说不尽的渴望,再看却又不带感情不可自拔,真是勾魂摄魄。
倘若戚笑流转于眼角,定是魁祸,叫人生死不能了。
他在慢慢朝我走近,我的呼吸也跟随着他的到来越来越紧,胸口如一只小猫在不停的叫,啪,我的手炉就那样掉在了地上,我都不再晓得。
近了,他又近了,我好像能听见靴子踩雪的声音,眼睛却定在他的脸上丝毫动弹不得,他的皮肤好白,
下颚角明显,睫毛上还挂着雪,几缕墨色的发丝随着落雪摇曳,那么美阿,美的我好像忘记了呼吸,真的就是神仙,也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心里的小猫好像要抓挠着从胸口钻出来了,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着他,再也移不开视线,大雪夜出现的,莫非是摄魂的妖精么?注定他要摄我的魂么?我为什么不愿再动,
直到那嘴唇轻启我听见一句:
“姑娘,救命…”
下一秒,他就在我眼前倒下去了,连倒下都那么帅,雪花溅起,他就安静的躺在雪地上,好像这漫天的雪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这时应景的起风了,灯笼开始随着风摇晃。
看着他就那么倒下去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这身体才十五六岁,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人还是昏迷的,我断然抬不动,匆忙走进院中去喊四帘。
这丫头跟在我身后出来,一路的哈欠连天,一边走还一边抻着懒腰抱怨,直到出了院门外,看见地上躺着个人时,不知道她是冻的还是惊着了,立马精神了一半。
“怎么有人睡在我们门口?
咦,好生俊的人呐!七元,这俊公子是哪家的?大雪天睡在这里不要命了?”
“捡的,”
见我心平气和的说是捡的,四帘瞬间来了个变脸,嘴巴张的老大,瞪着眼睛不停摆手要问我一堆问题,我示意她不要多问,人命要紧,先抬进屋再说,不然一会儿该冻僵了。
四帘哦了一声,赶快上前抱住他的脚,我则抬着上身,就这样我们两个弱女子抱一阵歇一阵,终于把他弄进了内屋。
放下后喘了一会儿,就叫四帘生火烧水备用,我拿着手帕给他擦脸上化的雪水,顺着大略检查下他身体哪里有伤,不然怎的在大雪天叫我救命。看了一圈,果然有伤,还是伤在腿上。
确切说是在大腿根上,他为止血早已用腰带紧紧的扎住,但显然黑色长裤还是被血浸透了,此刻早已凝固。
“七元,热水端来了,”四帘见我拿手帕正给他擦着脸,立马上前拉住我的手说:“七元,这人是你怎捡的我不问,可你也不能摸他啊,男女授受不亲,传出去你”
没等四帘的话说完,地上的男子突然弓起身子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喷了我和四帘一裙尾,
随后又无力的倒在了铺好的被褥上。
入鬓的云眉此刻眉头紧锁,脸色苍白,不好,可千万别是伤着心肺了,那就麻烦了。
“四帘,生死攸关无关男女大防了,快拿灯笼去村尾请赵郎中来,就说人命关天!迟了怕是晚了,”
“哦…哦…好”显然四帘她也被吓坏了,回答的都有些磕巴,转身拿上门房的灯笼,就冲进了夜色中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情绪,脑海里想的全是那些应急的急救措施。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看着身旁的这张脸越发的痛苦,我心里忽然有些舍不得,怕他死掉,姑娘我就是喜欢颜值怎么了,不就是好色么?豁出去了,先救活再说。
想罢我努力放平他的身体,找出剪子,先一把剪开腿根处用于止血的腰带,这样血流了一路,在裤子上早都凝结成实了,想来也不会再流。
再就是为了方便血气流通,不然这条腿再绑下去可是要不得了,随后才在烛台的映照下,一点点剪开了他的长裤。
我当初以为受伤的在膝盖左右,可是随着剪到了大腿的位置,才露出伤口的前端,这么看,他的伤可能全都在大腿内测,
没办法继续剪吧,电视上谁没看过几个三角裤的美男,怕什么。
随着剪子的深入,他的整个伤口暴露在我眼前,果然是在大腿根内测,有十多厘米那么长,像是钝器划的。
伤口不规则呈黑红色,应该受伤时间不长,没有因为腰带的止血,而变得发紫。
想着刚才那口血,多半是因失血过多后,导致血气上涌才吐出来的吧,只要不是伤着了内脏就好,我松了口气。
眼睛却不自主的瞟上了某物,当初为了露出整条伤口,方便我清理擦洗,也好大夫医治,我把他的亵裤也一道剪开了,现在就剩一条裤沿,在勉强维持他最后的尊严。
看着那亵裤角下鼓起的一大坨,随着他的呼吸,偶尔有几丝黑色的东西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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