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江畔的草坡上,有稀疏几个垂杨柳,草长莺飞的三月天,柳絮飘荡,不远处即是渡口,原本要赶渡过江的二人一男一女,见迟迟等不来船夫,便在此地攀谈了起来。
女方是江对岸的乐府的典籍官,虽然稀奇,不过处理文稿整理典籍也不是文人学士的专长,且乐府中卷宗诸多,内容繁杂,私以为细心的出自书香门第的女子相比较文人学士更能胜任此职,而这位名为阿梅的女子,更是从去年乐府的题试中胜出者之一,由于是首位胜出的女子,乐府并未为其配置侍从,犬马,也由于身份特殊,有着“不远出”的潜规则,因而上任一年,阿梅几乎没有离开过枫桥镇,虽然乐府有为其配备府宅,可那也仅是一处不甚风雅的小别院而已。
“哦,那可真是稀奇了,梅故娘,真想听听乐府里的书虫对你的评价。”
阿梅笑笑:“大侠言笑了,先生们都是知书识礼的雅士,与他们相处,倒也无不自在的地方,如果硬说的话,无非是先生们住大院,而我住别院,告别乐府的事务后独守空闺有些寂寥吧。”
男子压低了蓑笠,稳了稳别在腰间的兵刃,从行囊里取出一个葫芦,有些年头了,葫芦身已然泛紫,取下塞子,浓烈的酒香从壶口泛散,那股酒味连离他数尺的阿梅也闻得到。
“寂寥的话,一般都会想喝这个的吧。”
阿梅涨红了脸摆摆手:“不不不,我喝不得酒的,从小爹和娘亲就教导说不能喝酒,一喝醉了就会失贞被强暴啥的,很可怕的,对了大侠你那个是紫葫芦吗?”
男子抿一口酒,让那热辣的液体暖暖身子后晃一晃葫芦,说:“这个?是的。”
“我从乐府的典籍里看过,那是江湖见闻类的,好像是叫《群英谱》吧,讲是二十年前枫桥镇的腊八节,同样是在枫江边,一师出无名的少侠,带着紫葫芦一口酒一柄白刃就闯了当时还是七杀门下的,乐府对面的承晚楼,有一段描述是十分夸大的:
“只见少侠提着醉醺醺的酒客的衣领扔向七杀门枫桥分舵的头目-断头刀伍云,伍云平日欺邻霸里,枫桥镇的百姓只当他大爷好吃好住的供奉,何日受过此等气,随让手下提刀来,那刀长七寸十五分,黑压压的铁朔寒芒,伍云入七杀门前乃官府的刀斧手一人,此刀应是断头刀无疑:‘兄弟们给我上,今天好好教他什么是七杀门的礼数’。”
“说时迟,那时快,少侠虎掌一震,将桌上的花生米震个老高,五指间各有一颗,抬手便向那伍云甩去,人皆可餐的花生米已成飞花摘叶即可伤人的飞蝗石,少侠并未就此停驻,左脚提起长凳,转身一脚踢去,那些准备一拥而上的恶棍们被长凳砸了个正着,一时不敢上前,此时伍云已然提刀汹汹来袭,少侠不慌不忙,取下紫葫芦自顾自喝一口小酒,待伍云的断头刀将要斩下,电光火石之际,他侧侧身子躲开霹雳惊鸿的跳斩后,以左手揪住伍云的衣领狠狠甩下,没人看得清他的出刀,刀若游龙般游走,不过三两下子的功夫,刀锋便划穿了伍云的肚皮,直直的立于其上,少侠将蓑笠压低,抬手将刀拔出,说道:‘枫桥镇承晚楼,由紫葫芦收下了,回去告诉你们头子,他欠的总归要还的’。”
男子笑笑:“确实如梅故娘所说,夸大其词了。”
“你该不会就是紫葫芦吧?如果是的话你和七杀门有什么过节呢?需要让二十年前的腊八节的承晚楼染上腥风血雨吗?”阿梅像一个好奇心过盛的小女孩一样问道。
男子挥挥手,将葫芦里的酒一干而尽,随机起身,走向缓缓驶来的船。
“江水已带走时光,让女子成为学究,让故事说出来波澜不惊,杀人变得干脆而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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