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 像用水洗过似的, 所想的事情都变清新了。
—— 石川啄木 [日]
从九月初起,就频频落雨,一场接着一场,直落了近整月,终于把万物凉透,把我们推进了秋。
整个世界就像加了一层淡淡的滤镜,饱和度降低,透明度增加,尤其在雨中,一切都像蒙了水色,连早已被生活磨得呆滞无光的眼珠都透着水润,投射出几分真切的情感。
但你仔细看去,又惊觉每一个部分都变得无比清晰,在夏日同绿的叶子们渐渐分层,分色,有的已微黄,有的仍青着,告别了一色油绿的夏,它们在秋日里自如地袒露自己“衰老”的过程。
连同我们的心,也逐渐变得清晰明亮。那些如汗液粘着皮肤般的心事被悄然蒸发,留下干爽的皮肤,而种种不必要的烦扰也如枯叶一片片坠离枝头,告诉我们在四季更迭的过程里,仍然挺立的树枝才是真正重要的。
秋的降临是对世界的洗礼,虽然不彻底,但还是洗去了一层尘垢。
如果把四季看作起承转合的篇章,它便是其中的“转”,时间慢下来,心气稳下来,世界由闹热转向肃静。
秋必须十分沉稳、笃定,才能扮演好过渡者的角色,承受极不平衡的天平两头——炎夏与寒冬。与此同时,它还要锻炼自己内在的张力,一面收获,整合盛夏的果实;一面衰败,为进入严冬预备着更强韧的魂灵。
当然,秋也是个敏感的季节,万千思绪在心头起起落落,搅缠着人,“在林荫道上来回/不安地游荡,当着落叶纷飞。”(里尔克《秋日》),但是每当秋风迎面吹来,一阵一阵的,揉搓着心,一切悬而未决的烦愁都瞬时无关紧要了。
如张爱玲所言,“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然而现在还是清如水明如镜的秋天,我应当是快乐的。”
摘自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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