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娃娃的女孩和一个没有孩子的妇女几乎是同样痛苦的。因此珂赛特把她那把刀当成自己的娃娃。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把一把钝刀当成自己的娃娃,小心翼翼的用块破布包起来。真的很心酸。
珂赛特,尽管年年失望,却从不灰心,她仍充满那种令人感动的自信心,把她的这只木鞋也照样放在壁炉里。
一个从来就处处碰壁的孩子,居然还抱有希望,这种事确是卓绝感人的。
我也发现了,小孩子的自愈能力很强,无论何时都抱有希望、乐观。这是很神奇的,所以如果一个人能活成孩童倒是最高的评价了。天真、善良、乐观生活。
“这人虽然穿件黄衣,却显然是个百万富翁,而我,竟是个畜生。他起先给了二十个苏,接着又给了五法郎,接着又是五十法郎,接着又是一千五百法郎,全不在乎。他也许还会给一万五千法郎。我一定要追上他。”
人的贪欲一步步如何放大,在客店老板这儿演绎的淋漓尽致。
德纳第原是那样一个具有双重性格的人,那种人有时会在我们中蒙混过去,混过去以后也不至于被发现。有许多人便是那样半明半暗度过他们的一生。
其实像客店老板这样的人才是生活的大多数,不算坏人,也不算什么好人,有他的可恶、自私,也有他的无奈、生活的压力。像冉阿让、神父那样都快成为圣人一样的是极少数人。
小姑娘那种无忧无虑的信心,是只有最强的人和极弱的人才会有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和谁在一道,却已安然睡去,现在也不用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仍旧睡着。
是的,就像婴幼儿最弱小,所以只有全情的信任和爱照顾她的人,反而得到了无忧无虑,无尽的信心。不需要最强大的人,在这个人世有足够的生活物质基础,又有独立的精神生活的人也算强者了。
孩子们接受欢乐和幸福最为迅速,也最亲切,因为他们生来便是幸福和欢乐。
这个老苦役犯的心里充满了处子的纯真。他姐姐和姐姐的孩子们只给他留下一种遥远模糊的印象,到后来也几乎完全消逝了。他曾竭力寻找他们,没有找着,也就把他们忘了。人的天性原是那样的。青年时期那些儿女情,如果他也有过的话,也都在岁月的深渊中泯灭了。
五十五岁的冉阿让已经忘记了姐姐的孩子们。
当他看见了珂赛特,当他得到了她,领到了她,救了她的时候,他感到满腔血液全沸腾起来了。他胸中的全部热情和慈爱都苏醒过来,灌注在这孩子的身上。他走到她睡着的床边,乐得浑身发抖,他好像做了母亲似的,因而感到十分慌乱,但又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心在开始爱的时候,它那种极伟大奇特的骚动是颇难理解而又相当甘美的。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光明的启示。主教曾在他心中唤醒了为善的意义,珂赛特又在他心中唤醒了爱的意义。
住室虽陋,如果能有幸福的彩光的照耀,那也就是无比美好的环境了。在过去的经验中我们每个人都有过海市蜃楼。
他经常一连几个钟头看她替她那娃娃穿衣脱衣,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东说西。他仿佛觉得,从今以后,人生是充满意义的,世上的人也是善良公正的,他思想里不需要再责备什么人,现在这孩子既然爱他,他便找不出任何理由不要求活到极老。他感到珂赛特像盏明灯似的,已把他未来的日子照亮了。
他那次因做了好事而又回到苦役牢里,他又饱尝了新的苦味,他又受到厌恶和颓丧心情的控制,甚至那主教的形象也难免有暗淡的时候,虽然过后仍是光明灿烂欢欣鼓舞的,可是后来他那形象终于越来越模糊了。谁能说冉阿让不再有失望和堕落的危险呢?他有所爱,他才能再度坚强起来。唉!他并不见得比珂赛特站得稳些。他保护她,她使他坚强起来。有了他,她才能进入人生,有了她,他才能继续为善。他是这孩子的支柱,孩子又是他的动力。两人的命运必须互相凭倚,才得平衡,这种妙用,天意使然,高深莫测!
他是在什么地方?谁能想到在巴黎的城中心竟会有这种类似鬼蜮的地方?那所怪楼究竟是什么?好一座阴森神秘的建筑物,刚才还有天使们的歌声在黑暗中招引人的灵魂,人来了,却又陡然示以这种骇人的景象,既已允诺大开光明灿烂的天国之门,却又享人以触目惊心的坟坑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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