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挺长时间没有好好看完一本纸质书了。
拜这次新型肺炎所赐长假,在家补了觉健了身定了新的计划,这其中便也包括继续读书这一项。 在2019年年末,我在哈尔滨见了大学时的苏先生,先生此去远渡重洋,便是不会轻易返乡了。于是清理家中杂物,供我们这些学生挑些书走。我从先生家拿了几本,其中有专业书籍,也有杂书。并牢记先生的教诲:现在还想看书是好的,但还是慢慢放下专业书,多看杂书吧,越多越好。于是又想起当年为先生工作时我所列下的书单,其中包括这本《中国游记》。前日念起,遂取出阅读。
全书不厚,200页出头,分别记述了作者在上海、江南、长江以及北京等地的见闻。最初看上海游记部分我是感兴趣的,从脏乱的弄堂到与章炳麟先生的会面,再到后面和艺妓之间的接触。本身我对上海就没有特殊的感情,甚至可以说从日常接触的信息来看还有一点反感,但通过书中的描述反而觉得那时的上海的脏乱差反而更贴近日常市井的生活。又到后面会面章炳麟先生,先生对于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的解读,更被我反复诵读并摘抄在册:无数事实之归纳远胜于观点之推演,此即为识时务。既识时务,当定计划,此所谓因时制宜者也。简单说来一句话,眼下就这么个情况,定个目标干就完了。
看完全书会发现,芥川龙之介这人吧,对于艺妓的热爱程度非同一般(也可能是朋友非得拉着去看?店家非要写帖子去请?),吃饭要有艺妓陪,走路碰到了也要多瞅上两眼,但凡面相不如意了还要暗戳戳的在小本本上记两笔。活人当是如此,到了西湖边上还不忘到苏小小墓前凭吊一番。确实,为了给报社写稿,总是要去一些景点的嘛,但你三番五次去几大名妓墓前都凭吊一番便不得不让我辈心生疑惑了。
要说最开始看时里面写到一些中国旧社会市井杂乱还属新鲜感吸引我,到后面难免会看到一些不易接受的陈述,比如从清人景星杓《山斋客谭》中摘录的那段关于秦桧罪行的描述,芥川先生的评论是秦桧罪行固然难恕,可如书中所写不也有点太过了么。注意原书中结尾用的是句号,并不是疑问而是一种肯定的陈述(也可能就是我个人的过分解读)。
书中内容话说回来,芥川先生这本书虽是游记,但里面关于当时时事的讨论还是很犀利的。比如在江南游记部分的南京章节,关于买地、地价飞涨等内容的讨论。前一句还是没毛病的,地价飞涨。但看到下一句:现在的中国人,无暇关注孩子的未来,只能暂且沉迷酒色。谁说的?学区房不就是这么炒起来的嘛。但话说,这真的是算关注孩子的未来了么?
北京日记抄这部分,最喜欢的一篇是《蝴蝶梦》,真的讽刺。如有兴趣可自行阅读此篇或观看相关昆剧。此处不做过多表述了。
全书到此差不多也就要完结了,再往后便是杂信一束。最终落款时间是1925年11月。想来芥川先生自殁于两年之后,心中难免一阵唏嘘。有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享年35岁的芥川先生怕是想不到这本游记如今还能引起我等后辈的拜读和感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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