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每天起床,吃饭,骑车,早读,上课。午饭是一个冷馒头,还有两毛钱买的两根辣条。吃辣条,是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接着上下午的课,即使头疼也会坚持上课学习。放学回家依然是打开本子,写作业,写完作业写妈妈买的课外习题。等所有都写完后,就复习之前的内容,预习第二天课程。
程序式的步骤已经深深植入内化为了本应如此的思维定势。但是李一五并不觉得累,甚至因为可以借此逃避小伙伴儿们的嘲笑而庆幸。但是,她也并不快乐,很少再微抬着头跟人讲话,也很少再笑嘻嘻。只有在每次发奖状的时候,被人家夸“这孩子真懂事,跟个小大人一样”的时候,报之以礼貌的微笑。不过虽不能和小伙伴们玩的开,但因为成绩尤其出色,老师特别喜欢,性格比较安静,从不惹是生非,倒也没受到其他小朋友的孤立和欺负。
然而,这样的日子却在某一天突转直下。
“这TM就是BJA学校的好学生,这就是第一名?”啪~啪~一位穿着利落的年轻女教师用数学课本猛扇在李一五的脸上,瞬间火辣辣地,感觉马上就要烧着了。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女老师暂停手里的动作,转而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恶狠狠地质问。
“知道,因为我没学会使用量角器。”李一五颤巍巍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回答。
“你说什么,跟TM苍蝇一样。大声说出来,让全班同学听见,我为什么打你?”女老师好像马上要发疯了。
“因为我学不会使用量角器,所以老师打我。”
“该不该打你?你说该不该打你?”
“该”
啪~啪~一下,两下。女老师又用课本重重地打在了李一五左半边脑袋上。
“抬起头,我跟你说话,你TND总低着头干什么?是在跟我作对吗”吓得李一五赶紧把头抬起来。
啪~ “叫你笨”
啪~啪~“叫你不服气”
...
女老师把书甩在地上,转而撸起袖子,在李一五的左脸,右脸,左脸,右脸...循环打。大概七八下吧,下课之后李一五的同桌说她数着呢,就是七八下的样子。
“把书给我捡起来,坐下去吧。”
这节课后来讲了啥,李一五完全不知道。她害怕老师再打她,使劲儿想集中注意力听课,但脑子里的神经就跟河里的泥鳅一样,越想抓住越是乱跑,后半截课硬是一个字儿没听进去。
下课,放学,回家写作业。自始至终,李一五都没有哭,而且异常平静,跟大人也一个字儿没提学校发生的事。她只是更卖力地写作业,盯着“量角器”那一章看了一遍又一遍,量了一个又一个直角、锐角、钝角,然后让妈妈检查是不是量地正确。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
“妮妮,赶紧睡吧。今天这是咋了,平时十一点就睡了,今天怎么还不睡,作业写不完就明天再写。”
“这就睡了。”
收起床上的小书桌,下地走到院子里,踮起脚尖儿,用缺了一个口儿的瓢伸进水缸舀半瓢水,刺啦~冲在脚上,脚丫在凉鞋里左右扭动,就算是洗脚了。转身回到屋子,拽一下床边墙壁上的灯绳,随着清脆的一声“咔~”,一片漆黑。抹黑爬上床,躺在妈妈和爸爸中间,睡着了。平时都是侧着身子,蜷着腿,今天却换了个姿势,平躺着,直直地,双手叠放放在腹部,活像一个酒店迎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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