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树林的东边升起来,跪坐一夜的化矞腿都不会动了。那人睁开眼睛,暼了眼这边,站起来,把手伸向化矞道“起来吧。”
化矞顺势拉住那手,慢慢站起,略略活动起来。怯怯地问:“怎么称呼你啊?”
“你不是叫我鹿兄吗,”那人答。
那你这…现在…好像得叫鹿叔叔了吧?化矞磕磕巴巴地咕哝着。
“随你喽,那人答”。“你昨天都没吃东西,升起火,做点东西吃吧”。说吧,径自去树林间拾了些枯枝,升起一堆篝火。
周遭寻了一遍,找来摔豁了的砂钵舀了河水上来,架于火上。
“你吃什么?”回头问化矞,“鱼,吃吗?这河里有鱼。”
“我们从不吃肉”,化矞说。
“哦,不错哟,我也从不吃肉”。那人说着,向化矞一笑。
化矞心里想,这就是神仙吧?
那人不一会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些黑黑的东西,来到火边,把那黑的皮剥掉,露出里面白色的果实,丢到砂钵里就着水煮起来,没一会,香味就飘出来。
“好香呀,”化矞吸着鼻子贪婪第闻着。
“可以吃了,吃吧”。那人将砂钵卸下来,置于化矞面前。
“你不吃吗”?化矞问,“一起吃吧。”
“我不吃,你吃吧。”那人说着,又把砂钵向化矞推了推。
只见锅里之物,像是米糊样,略透明,化矞尝了一口,软滑微甜,还真是好吃。
“你是神仙吗?”化矞边吃边问道。
那人侧过头来,眯着眼笑答道:“你说是就是吧”。
“那你是鹿还是人?”
“都不是”。
怎么会都不是呢?
那你是大人还是孩子?那人反问化矞。
化矞迷惑的眨着眼睛,是呀,她这么大的是算大人还是算孩子呢?没有父母的孩子还算孩子吗?化矞默而不答。
“这山是你家吗”?问完化矞就觉得这个问题好笨。
“不是,我家在女几山。”
“女几山在哪里?”
“在大荒之东”。
“大荒?”
“恩,大荒,很远很远的地方。”
“怎么来了这里?”
“云游四海”。
一问一答的正说间,化矞停了吃食,落下泪来。原来她看到手里捧的是父亲随身带的砂钵,已经摔破了,化矞的心被拉回了现实里。
父亲还曝尸荒野,眼泪簌簌地落入钵里。
那人见状,拿下了化矞手里的钵,道:“一会再吃吧,哭成这样子,先去那边收拾吧”。
继而有说:“这样也好,生于山,葬于山,最后的肉身喂养了大山的子民,一点也没浪费”。
化矞哭的更凶,“怎么就好啊?被动物吃成这样子。
你是神仙,你为什么不救他?”化矞声嘶力竭地喊着。
那人扶正了化矞的肩,正色道:“我见有人落崖,本是赶过来救的,但是,他摔的太重,脏器尽毁,魂已出体,无力回天了。”
“怎么会无力回天啊?你是神仙啊?”化矞哭着说。
“神仙也不能随便介入别人的因果,救只能是用医药救治,不能用其它的力量,不能违背因果。”
“不过,你父亲有件心事放心不下。”他说膝下一女,尚未成年,若久未归家,她必定上山来寻。
他托我转告你,“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他才能安心的走”。所以我便去护你一路上山,再送你下山。
待帮着化矞就地安葬了父亲,收拾完毕。一路下山而去。
化矞喃喃道:“阿爹是好人,村里人都这么说,为什么会这样?好人怎么不长寿呢?”
那人看了看化矞,缓缓道:“好人的确不长寿,知道为什么吗?
”随即又自问自答道:“有业障才能活在这个世界,这就是个业障的世界,所以世人都觉得苦。
好人没了业障,所以早早的回去净土安享快乐,不用在这世间受苦了。不好吗?”说吧,盯盯的看着化矞。
“可是我都没长大,阿爹走也会不放心”。
“人是天照顾的,”那人呵呵笑到,“好人自有神仙护,你阿爹懂的这个道理。”
化矞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在林间时,为何带我狂奔?”
“你没见狼在附近”那人答到。
“可那狼打不过你啊?为何要跑?’”
“你可知那林间有多少生灵?如果在林中动手,会误伤到很多生灵,很多树,有好些树已千年之久了,不能伤及无辜。”那人悠悠地答到。
“人也能成仙吗?”化矞问。
“能”,那人肯定地答。又问向化矞:“你知道‘仙’字怎么写吗?”
化矞说:“知道啊,左边一个人,右边一个山”。
那人说:“是啊,人在山里住久了,就成神仙了”。又呵呵笑到:“不过,要住很久才可以。”
“要多久呢?”化矞天真地问。
“恩…至少要千年吧!那人答到……
来时路长,归时路短,边说边走,抬眼远远的已有了村庄的轮廓。那人停了脚步,面向化矞,笑道:“鹿不出山,就送到这了”。
“还能见到你吗?”化矞似有不舍地问道。
那人莞尔一笑,“或许”,说吧转身,只见一只鹿,奔向山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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