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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云朵(59)人生的第一次成长

逝去的云朵(59)人生的第一次成长

作者: 远帆斜晖 | 来源:发表于2018-10-16 16:20 被阅读48次

    高一的生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画上了句号。书情与丹丹结了仇,被菲菲拒绝的班草很快便斩断了与菲菲的“情思”,玲玲和婷婷还是一如既往的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学习,那个“深谋远虑”的同桌调户籍的美梦因为没找到关系而泡汤。高中是个分水岭,理想与现实,学习与社交,幼稚与成熟,总之高中改变了很多人,但冲击最大的还是书情。

    “高一改变了我的世界观,我以前的世界是黑白分明的二维世界,然而高中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大部分是灰色的。你不是世界的中心,你认为的那些理念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书本上的很多条条框框在灰色地带是走不通的,你要接受的是一个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很多的现实。”

    “高一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让我对住宿生活产生了深深的憎恨。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所学校,住宿就是一个必须去面对的问题。不过,我总算在经历了那些遭遇后学会了反思,我之前的世界——那个由田野与书籍构成的世界,真的已经不能再维持了。虽然在这个简单而纯净的世界里,有常人难以欣赏到的梧桐树的独舞,有温柔的晚风和安静的夜。但是它太脆弱太安静了,与五彩缤纷的城市比起来,它就像夜空中的星星那样苍白无力。”

    写到这里,书情停下笔,翻开了自己高中时做的剪报集,那里有纪伯伦的散文诗和泰戈尔的飞鸟集,还有自己灵感到来时写下的随笔——由夜空下的梧桐引发的随笔。

    “又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天空也是安静的怕人。我站在教学楼上远眺,目光所及之处是几颗暗淡的星辰,在黑暗的夜幕中耷拉着冷漠的微光,与城市的霓虹灯相比简直苍白的可怜。于是我又朝下看,在校园昏黄的路灯下,一棵梧桐绿的发亮,满树的叶子在晚风中轻快的摇曳着,仿佛在跳一支舞,而那路灯就是舞台的灯。显然,这些梧桐树都是从别处移栽到校园的,也许它们来到这学校的时间比我长不了多少,它们是从我的家乡移栽过来的吗?它们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的家乡呢?我不知道。但是在今天这个安静的夜晚,我看到了它的舞蹈,一支孤独却不悲伤的叶之舞。除了我,大概也只有那几颗冷漠的星星在百无聊赖之中可能会瞥上一眼,在每一个起风的晴朗的夜晚。”

    “那是曾经陪伴了我十多年的世界,它安静、简单、祥和,就像没什么色彩但意境悠远的水墨画。我曾经迷恋它,也许以后还会迷恋它,但是现在我要去适应一个新的光彩纷呈的世界,哪怕它的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也还是要去,因为我生活在那里,那才是现实。”

    “悦欣说的对,我不能自恃清高。我要融入周围的环境,随波逐流不一定是对的,但至少不会让你被波浪打翻。之前我一直觉得悦欣生性淡漠,没有个性。现在看来,那些淡漠是经历了挫折之后磨炼出来的豁达,而个性迟早也要被现实磨平。你有个性,说明现实的洪流还没有击打到你,等到这股洪流把你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你自然就没有棱角了。”

    高二时,书情吸取了高一时的教训,开始融入那个光怪陆离的学生圈。与高一时相似,高二的宿舍里也有一个学生文化引领者,是由一个成绩不太好但是特别擅长搜集班级绯闻又精通青春文学的女生来担任。每天回到宿舍她都会开启一轮全新的话题,什么恋爱绯闻、小道消息之类的,几乎每次都能成功的引起其她女生的兴趣。虽然她既不管理宿舍的劳动分工也不能提供学习上的方法经验,但是只有她在的时候宿舍才会热闹,女生们才能找到共同语言。书情惊讶的发现其实学生们之间的关系正是靠着这些无意义的八卦才得以维系。

    而且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奇怪。那些会说无用的废话的人,比那些提供实用建议的人更招人喜欢。废话让人舒服,实话让人心烦,如果说了实话有可能得罪其他人的话,那就是扔了个定时炸弹。

    高二的宿舍也发生了一起盗窃案。虽然在刚进宿舍的时候,书情就跟其她室友说起过自己在高一时的悲惨经历,但是总有女生觉得那是小题大做。而就在入住新宿舍才几个月的时候,一名女生的钱包也是一夜之间离奇失踪,舍长发动全宿舍的人找了每一个角落还是一无所获,总之,事实摆在眼前:钱包被偷了。

    丢钱的人自然是伤心的很,于是舍友们纷纷加入了安慰大军。本来嘛,一两句安慰的话就足够了,可书情偏偏又犯了当年同样的错误:她觉得应该追查小偷。

    虽然没有明说小偷在宿舍内这种会引起众怒的论调,但是光追查小偷这几个字就已经让丢钱的人和其她舍友不高兴了,而对宿舍政治知之甚少的书情又不小心提到了“考试成绩”这个敏感的字眼,居然宽慰舍友说不要让偷钱这件事影响了她的考试状态,毕竟丢钱事小,考试成绩才是比较重要的。这一下彻底惹怒了丢钱的人,连宿舍文化引领者也看不下去了,简直是伤口上撒盐,竟说风凉话。谁不知道丢钱的女生成绩本身不太好这个事实?这种时候竟然还提成绩,分明就是借机嘲讽!

    于是书情又一次体会到了“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最真诚的建议和最关切的提醒在别人看来居然是挑拨离间和冷嘲热讽,当晚就写了一封信问问悦欣。而悦欣一周后也给了回音:

    “我觉得你还是没有弄懂为人处世之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的钱包被偷的时候千万不要去追查小偷,你不信,结果怎么样?你的下场比小偷还惨。这次你怎么能建议别人去查小偷呢?就算你能帮她把小偷查出来,对她、对小偷甚至于对整个宿舍又有什么好处呢?那个小偷会把钱还给她吗?反正钱是要不回来了,何必再去得罪一个人呢?况且,你这样说就会让其他人觉得你们宿舍里有小偷,其他人心里会不舒服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况且,你居然去提“考试成绩”,丢个钱跟考试有什么关系啊?你这样说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是在讽刺别人成绩不好,成绩是宿舍话题的禁忌啊。其实,你只要跟别人一样安慰她几句“别伤心了”就可以了,反正这次的钱再怎么样也回不来,而下次她也自会保管好自己的钱包。”

    对于悦欣的理智分析,书情还是半信半疑,一方面是她还没完全看懂高中校园的社交规则,另一方面她也觉得那些女生实在懦弱。高二下半学期,女生宿舍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盗窃案,据知情者透露是一个已经退学的女生趁着学校上课的时间偷偷溜进了女生宿舍,把一楼至三楼的所有宿舍都“扫荡”了一遍。盗窃案发生的当晚,有十几名女生围堵了宿舍楼管阿姨的办公室,然而她们这次集体示威换来的结果只是一张写着“请同学们自行保管好贵重物品”的黑板公告。要知道楼管阿姨主要是负责管学生的,比如晚上熄灯之后给还在聊天的宿舍处以警告处分之类的事情。财产安全这么重大的问题怎么能让两位阿姨负责呢。

    学校的宿舍和柜子仍然延续着“不上锁”的传统,学校领导在欢迎新生入学时仍然信心满满的许下“住校很安全”的承诺。总之没有人愿意在“杜绝盗窃”这件事情上花精力。学生嘛,本来就应该以学为主,操那么多闲心干嘛呢?还不如聊点儿八卦放松一下好呢!

    除了盗窃案之外,高二的整体生活还算过得去。班上也发生了几起“校园恋情”,成为学生们课间时津津乐道的话题。最出名的当属一宗“三角恋”事件。一名男生(男一)喜欢坐在她前排的一名女生(女一),而另外一名暗恋这个男生的女生(女二)知道情况后就调了位置和女一做同桌,貌似是为了了解自己的王子和情敌的感情动向。据说女二之前还有个男朋友,不过女二认识男一之后就和之前的男友分手了。虽然他们之间没有高一时互赠礼物直接表白的精彩情节,但是这种扑朔迷离的关系更适合八卦。宿舍文化引领者每天都第一时间向舍友汇报这三个人之间的蛛丝马迹,而宿舍的女生们就像追剧一样热情高涨的讨论着这些花边新闻。

    书情终于在跌跌撞撞中适应了高中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一系列挑战自己价值底线的事件终于让小女孩实现了人生的第一次成长——你不是世界的中心,也改变不了你周围的环境。你可以在心里保留着理想主义的火种,但是在面对纷繁复杂的人际圈时,不要轻易的交出自己的真心和感情。毕竟,随波逐流的小船才不容易被海浪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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