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正月初七,是人日节。传说女娲初创世,在造出了鸡、狗、猪、羊、牛、马等动物后,于第七天造出了人,所以这一天是人类的生日,称人日。昨天我在朋友圈发了人日节的小文章,谈到人日节戴人胜、贴窗花、登高赋诗、天子宴请大臣的风俗。文培伦文老板在这篇朋友圈下留言道:今天有老师跟我说到,初七人人生日,在我们马来西亚华人的新春佳节里占有重要性,我们今天都会和家人齐聚一堂共庆。人日节已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我们在座的有多少人知道这个节日呢?由此我想到,中国传统节日到底有哪些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保存下来的,与最初的风俗又有何差异?这当然可以从浩瀚的历史典籍中去寻找比对,这其中就包含中国最早的文学作品《诗经》。
比如上巳节。上祀节的渊源要上溯至周朝。每年三月的"上巳"日,女巫都要在河边为人们举行除灾祛病的仪式,谓之"祓禊"。祓,意思是祓除病气,使之清洁;禊,则指修洁净身,除去积秽。古人认为水是至洁之物,在水边"祓禊",洗濯身体,就可以祛灾禳福,确保一年平安。因农历三月上巳日的具体日期每年都不固定,为了便于记忆和统一,从汉朝开始,农历三月上旬的巳日便被定为"上巳",巍晋时期,干脆就把三月初三明确固定为上祀节。
先秦时期,古人的上已节是怎么过的呢?我们来看看《诗经•郑风•溱洧》这首诗是怎么描述的。
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
士与女,殷其盈矣。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是郑国的两条主要河流。“方涣涣兮”,方指正在的意思,涣涣是指冰雪消融,水流充盈奔腾的模样。这一句交代时间和地点,时间:仲春时节也就是上巳节。地点:溱河和洧河旁。“士与女,方秉蕑兮。”秉指持、拿。蕑是一种香草。这一句是说男男女女手持香草,祛灾祈福。这是一个大的场景的描写。诗歌笔触一转,转而描述一对青年男女。“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一个女子对自己心仪的男子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男子说:“哎呀,我已经去过了呀。”女子说:“那你再陪我去一次吧。”男子欣然前往。诗歌又一转,描写了洧河边的热闹景象。“洧之外,洵訏且乐。”洧河边呀,真宽广热闹。这是虚写,场景宏大热烈。“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接着镜头又转向了刚才那一对男女青年,只见他们在一起打情骂俏,玩耍嬉戏,临别时男子赠女子一枝勺药。“勺药”又称江蓠,同时,“勺”又与古时的约同音,赠勺药不仅代表了即将告别,还含有再相邀约之意。“伊其相谑”的场面是欢乐的、动态的,而“赠之以勺药”是一个特写镜头,画面安静优美、脉脉含情,两情相悦之态跃然纸上。诗歌的第二章与第一章类似,仅改了几个字,是《诗经》常见的叠章复沓式结构,以便于歌唱。
整首诗歌交待了时间、地点、场景、事件,仿佛一部微型小说,又如一部微电影,有详写有略写,有远镜头有近镜头,还有特写镜头,相互交错穿插,每章仅用46个字,就把上巳节的热闹景象和节日中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欢乐场景描绘得精妙绝伦。
三月三上巳节在中国大地上已差不多衰微了,现仅存于西南几个少数民族包括贵州苗族之中。记得去年三月三我们崇实读书会就到张达老师老家黔东南高雍苗寨举行了一期,那场景和《溱洧》相似又各有不同,全村男女老幼都到一条小河边,祭祖、宴饮、唱山歌、对情歌,一片欢乐。
今天我要向大家推荐的书就是《诗经》,《诗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文学作品,是孔子教学的必读书目。它深刻地影响着中华民族的精神内核、情感表达和审美标准,为唐诗宋词的繁荣奠定了基础。我们阅读《诗经》,不仅能欣赏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等美丽的诗句,也能从中一窥先秦时期人们的祭祀、宴饮、爱情、婚姻、战争、劳作等情景。
有的朋友会说《诗经》太难了,读不懂。确实,《诗经》有许多古字词,我们读起来是有许多困难,但基本上每个版本的《诗经》都会有注释,有的还有翻译。我们不读多,每天甚至几天读一首,从你喜欢的篇目开始,细读精读,日积月累,你一定会有所收获。还有,向大家推荐几个《诗经》的广播类节目,在我们做家务,甚至洗澡上厕所时都可以收听。一个是微信公共号“开卷有声”里的《从诗经开始》,这是一个付费节目,诗歌、讲解和音乐结合,特别适宜夜深人静时听,很优美。还有一个是喜马拉雅里的“林栖品读《诗经》”,免费节目,讲解比较详细。再有也是喜马拉雅里的“李山教授解《诗经》”,这也是付费节目,主要是从《诗经》读历史,专业性较强。
2019年,让我们在这新的一年中,一起品读《诗经》吧。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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