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托下巴,仰望夜空。一颗、两颗……不厌其烦的数着星星。当凉风吹起时,您手拿一件大袄披在我身上,静静地坐在一旁,慈祥的注视我的小脸。:奶奶,您看,一颗流星; : 又有一个人去世喽;您显得那样平静。在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一看到流星,我总会天真的认为,世界上又逝去了一个生命。然而,当您离开我们的那天晚上,我抬头望天,却没有寻到一颗星星,满眼的泪水,已朦胧了整个夜空。
奶奶是个小脚女人,时代不仅裹缠住了她的双脚,也同样裹缠住了她的命运。她出嫁时没有花轿,没有红灯,有的只是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我的爷爷),和一个穷得一无所有的家。为了能吃顿饱饭,她和爷爷开始了与命运的抗争。现实的苦难,打磨出了她的坚韧与忍辱负重。随着三个姑姑,爸爸和叔叔的出生,生活的重担更死死的压在这样一个小脚女人肩上,因为此时爷爷病倒啦。为了照顾孩子,为了给爷爷治病,她不分昼夜的撑起了这个家。奶奶曾经说过她认命,我不知道当爷爷带着对她和孩子们的不舍撒手人寰的时候,她有没有痛哭的瘫倒在地,咒骂老天的不公。这的确就是她的命,四十多岁她成了寡妇。从那一刻起,踮着小脚,把五个孩子养大成人,就变成了她的人生。
在缺吃少穿的那些岁月里,您多少次挎着破藤篓寻来野菜,拌上高粱面充饥。在荒旱的沟壑田间,您的小脚多少次踩空跌倒,汗水粘满泥土,发髻散落肩头。在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那些日子里,您多少次倍受欺凌忍气吞声。无数个漫漫长夜,在煤油灯映照的破土屋里,您望着熟睡的儿女,多少次擦干泪水,望空长叹!您盼啊,盼啊,终于盼来了五个儿女成家立业。此时的您,脸上绽开了多年久违的笑容。
怀念我的奶奶当儿女一个个成家,离开那所低矮的土胚房,孤身的您,只有院子里的那颗老枣树相伴。每个春夏秋冬,您总爱拄根拐杖,斜椅在斑驳的枣树身上,静静的守望。在微风中,花白的鬓发已被吹乱,皱纹深陷,脊背半驼。奶奶老啦,好像就在转眼间,从那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变得老态龙钟!
怀念我的奶奶突然有一天,奶奶摔倒啦,当我跑到床前,我看到让您伤心了一辈子的儿子抱着您的头,爸爸在一旁已经痛哭失声。奶奶倒下后,再没睁开过双眼,不知您能否听到,姑姑,爸爸,叔叔在心痛的喊着娘,也许这是您一生中最幸福的归宿,所有子女都围坐在您身旁,最后再伺候一次他们那苦了一辈子,难了一辈子,伤心了一辈子的娘。
我手托下巴,仰望夜空,一颗流星,我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奶奶已不在我身旁,我苦命的奶奶好像已随流星远行!
含泪写于农历正月初九!我想您啦!跪拜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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