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尤昙,朋友们叫我小昙,昙昙或是昙花,其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们叫我昙花,可能是因为昙花一现的短暂,我希望自己美的永恒。
—题记
毕业那年,我回到了家乡的这座小城,而那个我暗恋了六年零十一个月的男孩毕业后去了上海。
在中国地图上我找到了上海,用圆珠笔把它和阎良连接起来,那段距离就象中学同桌时我和他爬在桌子上胳膊肘之间的距离,我找不到理由相信地图上圆珠笔连接的那段距离按比例计算出的实际距离能让我和他牵手。
于是有了一段很灰暗的日子。很多时候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城市刚修好的人行道上,看马路边垃圾筒上两只麻雀相互追逐,窃窃私语都会令我徒生伤感。
也会在天气晴好时,骑一辆单车到机场边,找一块空地坐着,远远的看这座被誉为“飞机城”的天空上正在试飞的飞机,升起——降落。常常带着一颗想要放松的心情而来,却每每看到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就莫名地想起自己折翼的梦想,它已摔得粉碎。
夜深人静时,我能感到自己象只老蚕,不停的吐丝,然后把自己裹起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蚕吐完丝,变成蛹化成蛾可以自由自在的飞,而我只能一天比一天感觉压抑和窒息。
于是我给自己时间忘掉他。
那段时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读书,看长篇小说,故事情节复杂,一波三折拿起来就不想放下的那种。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
周围的人不断介绍男孩给我,我却找寻着各种理由来推脱,难敌热情而又无法搪塞时,我会硬着头皮去见,即便这样我已经不记得我曾经有过多少次有始无终的相亲,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两年。
一日,收到闺中密友桃子的结婚喜帖,赴宴时见到好多三五年未见的同学,闲聊中跑来四五个小孩,这个“妈妈”那个“妈妈”的叫着,其间有一个小男孩瞪着眼睛瞅着我问他妈妈,“阿姨的小宝宝来了吗?”。当时的窘迫可想而知。
那天夜里,我才发现闺中待嫁的就剩我一个了。
那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那个夜晚好长好长。
第二天,恰逢周末,早上起来,发现眼袋肿大,眼神无力,脸色苍白。想起同寝室小乔送我的美容卡还一次没有用过,我想我该让自己精神一点,于是起身直奔美容店,用了足足两个小时做了一次面部护理,一下子感觉清爽了许多。
美容院的隔壁是一家理发店,忽然又心血来潮觉得我的马尾该散下来了,于是又用了整整一个小时修理了我的头发。
对着镜子,我给自己挤出一个微笑。
突然的改变,一下子连我自己都有点不适应,一袭直发倾泻而来走路时再也感觉不到马尾在脑袋上左摇右晃了。回寝室的路上,不由得低着头走路。
就在那天,我的生活开始上演故事,在街角的拐弯处,我与一个迎面而来的男孩子相撞,结果我的钥匙包掉在了地上,挂在它上面的皮卡丘摔碎了,那是我喜欢了很久,挂在上面很久的。他捡起摔成两半的皮卡丘递给我不断的说着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不能全怪他,接过钥匙包和坏了的皮卡丘,我一边拍上面的灰尘,一边说没事。
抬头,四目相对时,我看到一个满满都是阳光味道的男孩,他有一头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帅气的脸棱廓分明。他看着我停顿了一下又说了声对不起。我说真的没事,便独自走开。
回到寝室,我看到桌子上的台历记录着那天七夕,多么美好的一个日子。晚上,无聊的趴在书桌上写字涂鸦,脑子里却突然闪现出白天里遇到的那个男孩的样子,愈来愈清晰,挥之不去,那一刻这无厘头的闪念竟让我坐卧不宁。就在那时,我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的一霎那,我几乎要眩晕了过去,是他,我又闻到了阳光的味道。他看到我夸张诧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容是暖暖的。他说,“乔楠是我的妹妹,我叫乔木”。
乔楠是我的室友,我叫她小乔,她每个周末都会回家住。我听她说起过她有个哥哥,在距我一百里外的省城工作,我还听说他是不婚族。
乔木说那天他出差顺道回家,匆忙赶路不小撞到了我,看到我的瞬间他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回到家看到乔楠卧室里我和乔楠的合影才恍然大悟。于是,他打听到了我们寝室的地址。后来,他就和一个崭新的皮卡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再后来,小城的所有大街小巷都留下了我们十指相扣走过的脚印,他开始憧憬一场别具一格的婚礼,我戏谑到“不婚族想多了”。他笑着说,“傻瓜,不婚是因为没有遇到”。他的笑容依然是暖暖的。再后来的后来,我就做了他的新娘。
和乔木的遇见让我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最初的男人和女人是一个整体,上帝把它劈成了两部分,男人和女人。于是,在人间,男人和女人相互找寻着属于自己的另一部分。我在想,或许那些年没有结果的暗恋和对周围异性的漠然都是因为在我人生必经的路旁有乔木在等着我,只是他站在离我较远的地方,才让我苦苦寻觅了这么久。后来,乔木还对我说“小昙,你不知道我们相遇的那天,你抬头看我的那一刻,你有多美!”我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笑着说“昙花一现,只为韦陀。”我竟然把自己比作昙花,昙花是我之前不喜欢的称呼。
曾经在最深的绝望里,我站成最美的姿态在乔木必经的路旁开出了一朵花,只一霎那却惊艳了我的一生。
飞机城的新机依然会在每个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试飞,它的每一次亮相都会绚烂整个天空,而我再抬头望着它时,心里充满了愉悦,那里也有一片天空,装满了五彩缤纷的日子,它们已把摔碎的梦挤得无处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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