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在离开林镇的火车上,我对面的女孩看着窗外,外面下着雨,被雨击落的满地树叶显得这个秋天格外萧瑟 。她是在8分钟前坐到我对面,而她看窗外的时间是七分钟,我对自己的魅力有着充足的自信,所以我知道,导致她来到座位就看向窗外的原因并不是我的脸。再过两分钟火车就要离开,外面的那两棵树还能再在她眼里停留两分钟。外面看起来很冷,所以车厢里散发着黄晕的灯光和温暖的空气使我格外满意。不知道是我魅力的原因还是窗外的事物终于使她厌烦,她的视线终于放弃了那两棵可能随时会砍掉的树,随即转移到我这个随时会死掉的人身上。我们的视线在空中连接在了一起,我看着她的嘴唇开始颤抖,我知道她开始想让对面的陌生男子和她一起分担这段路程的孤寂。而在这时,火车开动了。
在火车行驶到第二个站点时,我知道了她的年龄,名字以及她下车的地点,她的目的地在我之后,聊的内容像白开水一样,虽然毫无营养,但在这旅程中又是不可或缺的,谁也不想在这节车厢中显得自己太孤独,都难免要装模做样一番。
天终于彻底黑了,她拿出了她的书包,在里面翻找着拿出了两瓶水,一瓶递给了我,在给我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手,手腕出有一道很长的疤痕,我在心里推测这是不是自杀留下的痕迹,当我的思绪正在为这道疤痕所跳动时,她出声了,她讲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笑着说,她比现在还年轻时做了一些傻事。我很好奇,虽然知道去追问一个陌生人的隐私不是很恰当,但不知道是好奇心的原因,还是离开了林镇对未来的迷茫,导致我内心迫切想找一些其别的内容来驱逐内心的不安。不管是哪种原因我最终还是问了。
林涵是林镇的原住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爸妈完全忽略了计划生育这个政策,让林涵有了3个从小就跟她争抢一切事物的人,但她也因为这个原因,她可以在这个不大不小城市肆无忌惮的成长。她在16岁那年,和所有在那个年纪的女孩一样,共同面对着雄性荷尔蒙的诱惑,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在16岁的林涵眼里,那个男孩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在林涵的主动下,两个人的关系像是一块被加热的冰,她们两个人感情的进展无论是量变过程还是质变过程都快的和那块被加热的冰一样。
林涵在高中有过唯一的一次处分,被处分的原因是组织打架,她在火车上跟我说这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满惊讶的,因为我实在无法将打架与眼前这个文静的姑娘联系起来。和她打架的是她口中的一个情敌,在忍受了她的几次羞辱后,林涵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要是再来找事,就把面前水杯里的水全泼到她脸上,后来林涵也确实这样做了。而那个女生同样也是处在自尊心高度膨胀的青春期,面对同性的挑衅第一反应当然是选择去反击,这时候群众们就该上场了,在几番拉扯之下,她俩被拉到了一个理论上足够安全的距离。打过架的都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单纯涨气势的时候,往往是某一个人指着而一个人去恐慌对方,或者暗示对方自己的势力有多大。在当时,林涵就是被别人指着的那一个。林涵说到这的时候笑了一下,说幸亏爸妈当初不懂计划生育。在被别人手指指完的第二天,从小就爱争抢东西弟弟们成功为林涵抢到了一个组织打架的罪名。
林涵在16岁那年觉得自己遇到了天下最完美的爱情,林涵和他整天黏在一起,所幸的事两个人的智商和自控能力还算可以,成绩并没有因此而出现太大的滑动,她说当时最幸福的事就是上完最后一节晚自习两个人在操场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即使是不说话,即使是在冬日里,她也觉得很暖,可能是那个男生忠于爱情,也或许是男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两个人在高中剩下的两年如胶似漆般的走了下来。
但这个世界总不会永远的如你所愿,18岁那年高考,林涵高考失利,男生的成绩要高林涵很多,在成绩一发下来时,面对着林涵满脸的泪水,他用十分坚定的口气跟林涵说,一定要和林涵去同一所大学,,他要和林涵永远在一起。但是后来,他还是去了一所更好的大学,据他解释,在真爱面前,距离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他对林涵说,虽然天各一方,但只要彼此相爱就好。
上了大学之后,林涵越发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的。可能是刚摆脱父母的束缚也或许是在高中的时候压抑了太久,上了大学的男生们都对异性有着强烈的兴趣,而林涵恰巧就是强烈兴趣中的一个,面对别的男生的追捧,林涵都是向来不理的。他在大一那一年,坐着七八个小时的火车来找过林涵几次,林涵当时为此感动的就差点直接想和他去结婚领证。但当时的林涵不知道感情这东西是有期限的,感情是会过期的。面对着过期的感情,大部分人的第一选择的还是挽回,林涵也是如此,在经历在最初的痛苦之后,林涵毅然坐上了去往他城市的火车,在坐上火车的9个小时之后林涵见到了他,只不过他旁边还有着另外一个女生。林涵并没有过去质问,她也没必要去问了,她坐着另一辆火车回到原点。这一年林涵19岁,她再20个小时之内坐了两次火车,前一辆火车当时满载着林涵的希望,而后一辆,则只不过是林涵眼泪的一个容器。
后来,林涵在学校里留下了我在火车上看到的那道疤痕,她说,她也并没有想去自杀,只不过是想来威胁一下他,来借此表达自己内心的不甘。只不过这道伤疤并没有起到她想象的作用,反而还搭进去她半个月的生活费。
她讲到这的时候,我还有一站就到终点了,而她似乎也忘记了有关这道伤疤的其他的事,我们之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外面是漆黑的夜,我把脸贴在火车窗户玻璃上,体会到了与火车内不同的温度。我心里并没有想过安慰她,我相信他们在昔日相恋时,都有过海誓山盟,也都尝试着去承担一些责任,但时间和生活会告诉我们曾经信誓旦旦的东西有多可笑。
我告诉她我就要到站了,她跟我轻声告别,她的青春她用了3个小时讲完了,我不知道我的青春能讲几个小时。外面很冷,我身上的衣服勉强可以支撑我从火车站到达最近的一个旅馆。下了火车我在风中走了几步,又折返到我待过的那节车厢,把我身上唯一的外套放在林涵的面前。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可能是我不想白喝她的那一瓶水。但不管什么原因,第二天我都感冒了,这也算是听她讲完故事,所对她的打赏吧,只不过酬金是医院帮她代收了。
三个小时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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