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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

《伊芙琳》

作者: 甜甜的光 | 来源:发表于2018-12-21 17:08 被阅读0次

    她依窗而坐,看着暮色渐渐浸噬了林荫道。她的头斜倚着窗帘,鼻孔里满是窗帘布上的尘埃味。她累了。她怎么会不累呢?她得拼命劳作,家里,店里都一样。为了照看母亲托付下来的两个年幼弟妹,也为了把这个家拢到一起。她还得忍受父亲的吓唬,他要给自己点厉害瞧瞧。她的兄弟死的死,走的走,没人给她提供保护网,她终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更让她心力交瘁的是,每个周六晚上,因为钱,总有一场雷打不动的争吵,这令她无法喘息。

            自己生活的天空似乎就这样愁云惨淡万里凝,直到水手弗兰克的出现,才打破了她的沉闷和窒息。这是一个阅历丰富,热情洋溢,热爱生活的小伙子。他给她讲述航海故事,带她去看戏剧,为她歌唱,亲切地唤她“小疙瘩”。她情窦初开,意乱情迷,幸福如才露尖尖角的玫瑰,一点点地漫过心头。他的存在,如清风拂面,吹走了阴云和烦恼,带来了明媚生活的低声呢喃。他会救她的。

            行人渐稀。她的思绪也再次飘到了家。家呀!屋中所有熟悉的器物历历在目,多年来,她每周为它们拂拭一遍灰尘,纳闷这么多灰尘从哪儿来的。是呀,自己生活的“灰尘”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母亲是男权社会中无辜的牺牲品,她于平凡生活中在疯病中结束生命。母亲临终的最后一夜,她向母亲承诺:答应要尽力拢住这个家。溺水者从生活的船上被丢弃的一刹那,潜意识中也把另一个无辜的同行拉下了深渊。

            夜幕笼罩了林荫道。时光流逝,离别在即,但她仍然坐在窗前,嗅着窗帘布上的粉尘味。她精神上已经麻痹瘫痪,病入膏肓。

          码头上到处是背着棕色行囊的士兵,轮船在雾霭中鸣出一声绵长而凄越的笛响。她已经答应出走,就要离开家了。那样做明智吗?她努力从方方面面掂量这个问题。她迟疑不决,优柔寡断。痛苦带给她一阵翻肠倒胃的眩晕。她翕动嘴唇,默默但热烈地祷告上帝,希望上帝会保佑她,她把自己的幸福寄托于自己的信仰---宗教。铃声叮当,惊心动魄,他正要把她拉下海去。他救不了自己,他会淹死自己的。她断然想道。她凄厉地尖叫一声,如琴弦突然崩断,让人心惊肉跳。他从她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一丝爱意,半点别情,仿佛与他形同陌路。她和弗兰克,也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亦是同自己的幸福。

          她眷恋家。在家里,无论如何,她还不愁吃住。她还有亲友,大家知根知底。她是一名女性,需要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照顾弟妹,把风雨飘摇的家聚拢到一起。她被宗教和世俗所束缚,她在意自己私奔后世人的评价,热烈祈祷上帝,希望上帝为她指点迷津。更主要的,她的头脑已经俨然成了“尘埃”的温床。她总是斜倚着窗帘,让“粉尘”溢满鼻孔,去嗅它的衰颓腐朽,这使得她从已经攀爬到一定高度的逃生桅杆上一点点地降落了下来,直至沉至生活的死水里。在这里,无论清风,还是别的什么,都泛不起一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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