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地想起你,贤飞兄弟。
你离开天成已有120天,离开我们大家也近50余天。但却仿佛你一直还在,不曾离去。
认识你已有整整20年,98年的冬天,数来也是你的半辈子了。那时候随常的一次同学茶后,互相都没联系,没想到居然互相也都没忘记。直至2015年的妇联活动来天成,担任副书记的你,迎候了妇女姐妹中的我。你格局大气,待人宽厚,我们相视一笑,跨越18年的距离,彼此知矣。
组织宣布我去天成,我茫然举目无亲,只知那里有个你,便定心来了,果然,这一路受照顾有你:帮助我处理同事关系,告诉我核心人群,携带我站立阵脚,提醒我远近疏离。我努力耳濡目染,你说我偷学师艺,其实何能及你十一?
你常说,人要讲义气。这仿佛是你自定义的标准,是你衡量他人的杠杆,也是你对我的勉励。第一次你说,张皓你这个人很讲义气。我不知这句“很讲义气”是中性还是贬义。也不知我该讲义气还是不讲义气,十分忐忑。后来想想以及事实证明,工作当中还是不能太讲义气,我们小人物还是要讲规矩。
又一次你说张皓你这个人不讲义气,我又听不出褒贬。生活当中,我努力讲义气够朋友,但总觉能量不足,义气不够,性别有别,仍然不能与你同仇敌忾。
也因为你讲义气怕我受人冷落和我努力讲义气表示没有关系,我们逛了美丽鉴湖。你说没想到鉴湖这么美,好给你面子。我说她自美她的美,何来给你面子。从那晚以后,你便对我视同半生缘友,滔滔如见初中女同学。而那时,你已知,你将奔赴仕途的小目标站,雁荡。
向往是美丽的,而等待是煎熬的。那两个月的转型升级中,你容光焕发高朋满座满怀理想,你注重每一个细节,按捺的低调,不露幸福张扬,但都悄悄告诉我。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放心的朋友来渲释,也算无可觅之觅,你选择了我。我说,我会陪你走过转型期,待你正常运转,我自慢慢淡出,也算朋友相扶一场。
“这些都无所谓”!这是你的口头禅之一,既有自信的潇洒,也有自傲的排他。常在你的瞄准式战略部署后,你会挥一挥手,傲笑着说着,淡定从容气定神闲。
思维导图让你名震天涯,用江湖的话说,你也是有独门必杀绝技的。笔记本上横竖乱画着一堆线框,关键字纲本目张一番。每每叫我们准备2分钟的同时,你的目光一逡巡,电光闪过,冷子兴就能开始演说荣国府了,足胜我们凡人十倍功力,百般了得。
你是一个珍惜过往的人,每一站工作,都将光荣的战绩整理,如数家珍地告诉我,受谁谁的提携隽顾,谁谁是你的生死至交,谁谁是你惺惺相惜的竞争挚友……以及那些如数家珍的省级功勋和首创工作。甚至路过象阳,你都要下车去抚一把那派出所门口的石狮,还特特地绕过万桥去看和小师妹一起种过的树,去马良寺庙里拜别师傅……我窃以为你的小内心里是有一些又烦又作又绵又娘的情愫…,我却忘了,那是你对过往的各种珍惜。
酒是你的软肋。你说,你要是戒得了酒,那就很完美。但你深知,酒又是必须的存在方式和表现方式,这把双刃剑你受其利,也受其害,各中滋味,一言难尽。你酒量很好,也更显磅礴大气,酒风很好,也更助你交友知友。你说,酒到七分还念九分,你会馋酒更喜斗酒。到那时藏在潘朵拉宝盒里的“土匪流氓”的豪情本性都将释放出来,非常开心,而事后也是后悔不已。怪不得我曾有一次不经意和你说起本我超我和自我的存在,你很认同。其实这里头有你偷掩的软肋,和时常的自悟。当然这很正常,人人都有软肋,都有一个不可控的暴戾胆小狂妄放纵的自我,常常不敢自视。
而实际上,那一周,你并没有饮酒,却莫名其妙地离我们而去,这动静却是惊天动地撒手人寰绝尘而去!出事那天,是6月29日,党建七一前夕。那天我们正在做晚会,建党97周年万桥支部成立80周年,你一直鼓励我要做好的万桥80周年庆,我们拍了大年初一的全家福,做了党建示范点…还请马旭成来做晚会唱《万桥》,共护锤镰留本色,再扬旗帜续长征…多好的主题!你一直关心着活动的进展。6点44分,你问我,活动开始没?8点钟我回复两个小视频。一切如常,而那时,实际已是大厦瞬倾,阴阳两隔!!老潘来讯说,贤飞书记在抢救,危!开的什么国际玩笑!他刚一直与我们同在着!!……
如果……
如果……
如果……
可是,我们假设了万千种如果,都换 不回你。但结果却是真的,一个开大了的玩笑,在健身房与医院向左向右的选择上,你傻傻地拐错了方向。只留下照片上温柔的眼神和微扬的笑意……一切不可思议又无可奈何,一切豪无征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走了你,一片天塌了,满目漆黑。
守灵时近距离告别,又迎你的眼神与微笑,我却看到了你的调皮。你说你小时候调皮大胆,以至老师拿你没办法而被迫转学;换校后继续调皮,打架不服输化敌为友结下盟友;反思该务正业时你勤学习考警校,当了最出色的警员;听闻女同学受期侮连夜追车至杭只用两个半小时…
你也常说我很调皮,逆反固执坚守,全身反骨咔咔响。你说一起吃饭,我说不去;你说一起骑行,我说没空;你说送我笔筒,我说不要;你说快放我出黑名单,我说不行。你说我,你这个人太调皮。
可见,调皮是有代价的,所以我失去了你,而你,也失去了你。
送你走的前夕,我去老铁那里,点了一份意面,静静地吃了。如今的每一次路过,都会想起为你祝贺的相聚。现在的人,又小心谨慎又孤独行走,心里藏着众多的秘密,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可说中年不易,确切地说是中年不易而不自知。互相倾诉倾听着,又是当局者迷,又是旁观者清,我们天马行空,东三里四,各种分享,倒也十分快乐。你故意挑衅我说喜欢我,其实是你深知我不会答应你什么。后来的酒后你才吐了真言:其实我是知道你会拒绝我才敢说的,其实我是害怕你会答应我。什么鬼!活得太闲了的两个人,贤飞兄弟,我想我们是多么地知根知底。就这样,我陪着你兜风,骑车,爬山;你告诉我尊从、忠诚、争先,我好奇你看过的书,你好奇我写过的字。
我想,这一切该是你在满票当选后的新人生里,会有新际遇和新转型,会更上一层楼,会华丽闪亮隆重登场。而我,在你适应新环境后会被代替被遗忘。我也是这么准备着的。
而此时听说我们新的副书记要来了,心里不禁一阵唏嘘,同事们开开心心地送你高升,毕竟还才百来天啊!墙上还留着你赠的长城说是给我留座靠山,桌上还坐着你的镇堂木说是增加肃严。委托我照看的花木依然葱郁……我仿佛幻觉着,你只是调离了这里,依然在别处饱满地鲜活着。
你在新岗位的萝卜坑,也戏剧性地有了接班人,你猜猜,会是谁?你常说,你和师兄弟相知相惜,又战友又对手,博弈合作,你和他一文一武,将来主战政坛。 可是,人生就象一条高速运转的流水线,你出局了,就马上就有新的更替而来。而出局者,唯有默默目送亲朋好友渐行渐远,而接替你就任的,正是最知你的兄弟战友,我想组织在任人用人时也的确有妙意,也算完美的承接,你肯定也是微笑默许同意的。
送你上山的路,热闹有序有情,你若在路看到一定也是满意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当所到的亲朋惜别下山,便纵有满山的热闹也复宁静,留你一人在这世外桃园极目远眺,相信会成为新一代的镇山王吧。
五步一回头,十步一回头……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会再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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