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时期,曹丕篡汉,司马炎篡魏,许多残酷不人道的事情纷乱眼间。“竹林七贤”逃避世事,纵情山水,他们携手“竹林之游”,“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竹林中,他们放旷不羁,酣歌纵酒。高谈阔论不绝,觥筹交错不止。
酒是媒介,酒是酵母,抒写的却是他们血染的风采。正如曹操所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在那个动荡的时代,是他们,拉开了魏晋名士的风流帷幕,将魏晋风流洋洋洒洒书写于历史的典籍中,灵动千年。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那些不同的文人墨客总会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书写形态迥异的画面。
《世说新语·任诞》中有云:“陈留阮籍、谯国嵇康、河内山涛三人年皆相比,康年少亚之。预此契者:沛国刘伶,陈留阮咸,河内向秀,琅邪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谓‘竹林七贤’。”且看那逍遥自在的“竹林七贤”,羽扇纶巾,把酒畅谈人生。他们尚清谈,与酒为伴,在酒之醇香、酒之淡香中塑造了后人追慕的文人风骨。
竹林七贤不满西晋的政治,常“饮酒昏酣”“遗落世事”,弘扬老庄学说,纵酒清谈,借酒以浇愁或是避祸。儒家《礼记·坊记》称“礼者因人之情而为之节文,以为民坊者也。”提出了人的真情流露应与外在的礼文相一致;而道家在《庄子·渔夫》中却提出了与儒家相悖的看法,认为饮酒的真情流露与外在的礼文有时是相悖反的。即“法天贵真”,“其用于人理也,事亲则慈孝,事君则忠贞,饮酒则欢乐,处丧则悲哀”。竹林七贤正是这样的一类人,他们处于西晋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朝代,早已对儒家的义理失望了,“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携手“竹林之游”,饮酒昏酣,形成了“饮酒则欢乐”或以抒发真情的恣意。
一片竹林,一张琴,几壶酒,这就是他们的竹林之会。
阮籍饮酒,是酒遁,是全身避祸;嵇康饮酒,是颐养身心,是保持生活情趣;刘伶饮酒,则是真正的嗜酒,痛饮豪饮不得休;阮咸饮酒,是沉沦,是为耽酒虚浮,无所为却作达。向秀饮酒最为平淡,兼和儒家“酒以成礼”与道家的“饮酒则欢乐”;山涛的酒就像山涛的人,一样理智,“只饮八斗”,分毫不差;而王戎,饮酒狂如阮籍,节制却如山涛,既有其癫狂又有其理智的一面。
竹林七贤的饮酒,是通过饮酒来消极地逃避现实的变化和人事的无常,以消除对是非,荣辱、生死、苦乐的偏执,以求达到道家的超脱自然的境界。
在当时那个时代,“竹林七贤”的这种风度可以说是被逼无奈之下产生的一种隐晦的反抗。他们少便有大志,可是时代的艰辛不允许他们自在地施展抱负,而他们的恣意是因愁情不得纾解而强颜欢笑的苦闷。
酒,在魏晋这个动荡的时代处处可见,在此之前,再没有哪个朝代将“酒”作为国民生活的一部分。“酒”,亦成就了许多名士,成了与名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像“竹林七贤”的阮籍、嵇康、“中朝名士”王衍、“江左名士”王导,莫不是清俊通脱,表现出一派的“烟云水气”而“风流自赏”的风度。他们与酒结缘,不受世俗的约束,崇尚自然、超然外物,完美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个性,便也拉开了“魏晋风流”的帷幕。
阮籍:《咏怀诗二首》
其一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其二
独坐空堂上,谁可与欢者?
出门临永路,不见行车马。
登高望九州,悠悠分旷野。
孤鸟西北飞,离兽东南下。
日暮思亲友,晤言用自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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