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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观《归来》,一个哀而不伤,缠绵悱恻的故事

再观《归来》,一个哀而不伤,缠绵悱恻的故事

作者: 绛相和 | 来源:发表于2023-11-13 21:01 被阅读0次
    《归来》

    第一次看《归来》还是在2018年。那时因为刚刚看过严歌苓的原著《陆犯焉识》,在得知还有一部电影《归来》以后,立刻找来了观看。

    《归来》是由张艺谋执导,严歌苓、邹静之担任编剧,巩俐、陈道明主演的一部电影。第一遍看完《归来》,我其实很是失望的。究其原因主要是剧本改编与原著的差别太大,原著描写了但不限于了陆焉识与冯婉喻接近半个世纪的情感纠葛,其叙事重点在于对陆焉识长达一生的刻画,而电影仅仅从原著的后1/5开始,将长达半个世纪的故事凝练在陆焉识的归来之中。原著是从陆焉识对冯婉喻最初的逃避开始,直至陆焉识意识到冯婉喻才是他一生的挚爱,于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从劳改地青海一路逃回上海,来看妻子一面,因为他觉得再不回来就晚了,爱不了了,也正因如此,他不顾一切的归来才显得更加合理;电影却正是截取这个片段开始,对陆焉识和冯婉瑜缺乏中间情感起伏的交代,导致电影中对陆焉识的逃跑归来看冯婉瑜缺乏可以信服的的理由,因而也显得让人难以理解。原著中陆焉识在看到妻子儿女以后,选择了自首,并没有和冯婉喻在火车站的那一场即将相见被迫分离的一幕,而电影中对这一镜头却用墨较多,虽然火车站台上二人被强行分离的画面比较煽情,原著中陆焉识的沉着冷静似乎更加内敛,更符合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对情感的表露和认知。

    然而,时隔5年以后,当我再次看到《归来》这部电影时,我却对这部电影有了重新的认识。《归来》只是脱胎于《陆犯焉识》的一部电影作品,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非要拿它和原著进行比较。电影《归来》也是经过严歌苓和邹静之共同改编的,应该说剧本的改编也是比较符合严歌苓本意的,毕竟如果将一部接近30万字的作品仅仅运用不足120分钟的胶片来完整地叙述,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张艺谋才对小说的骨架进行拆解,删繁就简,淡化了时代背景和故事线索,仅仅用了几个特定的电影镜头交代了故事发生的特殊年代,而将电影的叙事重点放到了陆焉识平反以后的归来,将一对被迫分离二十余年的夫妻相见却不能相认,感人至深的感情娓娓道来,讲述了一个哀而不伤、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陆焉识是一位大学教授,在特殊时期被划为“右派”,判处无期徒刑在西北农场接受劳动改造。故事发生的时间为70年代,那场浩劫结束之前,陆焉识利用转场伺机逃跑,回到家中试图和妻子冯婉瑜见上一面。

    陆焉识的女儿丹丹原来是一名芭蕾舞演员,她的梦想就是能够站在舞台的中央,主演《红色娘子军》的主角吴清华。陆焉识被抓的时候,丹丹只有三岁,她对父亲的认知是模糊的,也从未体会到父爱。然而因为父亲的政治原因,舞蹈能力出众的丹丹却被从主演的角色上刷了下来。

    父亲从劳改场逃跑以后,舞蹈团的领导向丹丹暗示,如果有立功表现,就可以获得主演吴清华的机会。一心想要当主角的丹丹向组织举报了自己的父亲,导致陆焉识和冯婉瑜在约定的站台上相视却不能相拥,陆焉识被抓,冯婉瑜则头部受创,也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伏笔。

    1976年,陆焉识得以平反重返家中,却发现二十年不见的妻子婉瑜因为头部受创失忆,她已经不认识自己,女儿丹丹也放弃了自己的芭蕾舞梦想,成了一名普通的纺织女工。

    冯婉瑜把陆焉识看做了方师傅,她拒绝陆焉识住到她的家中,陆焉识只好在街道的帮助下住到了附近的一间旧仓库。陆焉识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换回妻子的记忆,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冯婉瑜记得丈夫的名字,记得他们之间的深情,她听着陆焉识弹奏的钢琴曲《渔光曲》,眼中还会泛起点点泪花,却独独记不得陆焉识的模样。

    人世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明明相爱一生,却只能天各一方,明明已经相见却不能相识。冯婉瑜的一生都在等待丈夫的归来,她记住了丈夫写给她的信,每个月的5号她都会去车站迎接他的归来,而她注定等不到记忆中的那个风度翩翩的丈夫。

    在那个特殊时期,陆焉识为了和妻子见上一面,不惜从草转场逃跑,跨越几千里的距离,忍饥挨饿,辗转回到上海。眼看着就要和妻子相见,而在火车站的站台上重新被捕,从此天涯还是咫尺,他于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只能将满腔的深情埋在心底,默默守护在她的身边。

    电影截取了冯婉瑜和陆焉识的后半生,为我们讲述了上个世纪那一代人的爱情故事,极尽克制地描述了那个时代给平凡的家庭带来的创伤,为我们讲述了两个阔别二十多年的夫妻对爱情的坚守。电影中的两位主演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演员,故事对感情的解读精准到位,细腻真实,特别是电影中最后一个镜头让无数观众为之动容,冯婉瑜举着写着陆焉识的牌子到车站迎接自己的丈夫,而她“等不来”的丈夫则一直在她身后,默默地凝望着她。

    在如今这个感情被金钱以及其他外部条件逐渐淡化,千金之诺轻易被打破的时代,专一而深沉的感情已经成为了奢侈品。这让我们更加怀念那个车马还很慢的时代,怀念那些内敛含蓄的情感,怀念那份对爱的坚守。

    冯婉瑜和陆焉识是不幸的,但是他们却又是幸运的。在茫茫人海之中相遇相识,相爱相守。主要心中始终都有盼望,有爱的人永驻心田,眼中还有所爱的人就在咫尺,无论是否能够相认,无论以哪一种方式陪伴余生,能够不离不弃,能够拥有这样的爱情,一生有还有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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