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知道生病和死亡是怎样的?因为我母亲不知道是出于对我的保护还是认为我无知,直到24岁以前我没有死亡的概念。
有时候我觉得很庆幸,至少我不用去畏惧,但是我会在各个地方见证死亡,那时候我觉得它离我很遥远。
直到24岁的夏天,我的外婆离世,我才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证死亡,第一次跟死亡面对面,那一刻我是不相信,直到久久以后我才恍然清醒,原来我的外婆永远离开我们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是有好东西的时候没人分享,聚餐的时候少了一个人,拜年的时候不用叫“外婆”……
而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惶恐中害怕不安,常常黑夜里觉得有外婆的气息,有她的身影,我摆脱不了。
然后我开始正式死亡,那是一种正常的生命现象,我开始给死亡自定义,我觉得无悔就是最好的归处。
前段时间听到爷爷脑溢血住院,从医院看过以后我觉得他有一股顽强的生命力,我建议可以转到大医院去手术治疗,但是医生和亲戚们居然一致都认为“没得救了”。
每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痛心,我想爷爷一定也很痛心。他们已经不想去努力了,似乎在他们的意识里这已经是宿命。
爷爷的左腿完全失去知觉,两肢和右腿可以稍稍移动但没有力气,医生说这都是随时的事情,也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亲戚们很习以为常地说:“爷爷都这把年纪了,差不多了,也不用再折腾了,看样子是个把星期的事了……”
我以为这些都是老一辈人对于生命的定义,或者是漠视,或者是见惯不怪,可是对我来说哪怕有一线生的希望都应该尝试一下,可是他们居然说爷爷年纪太大了……
我作为孙媳妇又能说些什么呢?可是跟我同龄的人也说:“爷爷已经年纪很大了,治疗没有多大意义了,80岁已经很不错了,可能我们以后还没能到爷爷这样呢。”说的那样淡定那样轻飘飘。
只有我看到爷爷表情里的无奈!可那又能怎样呢?首先我不是他的子女,我不能代表任何人做任何决定,我只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其次我不是医生,不懂医术,我不能确保自己的方案一定可行;最后我也没有能力出钱出力。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我对死亡太过恐惧还是怎么了,我却无法拥有这样坦然的心态,大家都在说无用,只能等待,静静地等待死神来临,难道是我的心态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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