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2006年12月5日去世,去世之后,有两年的时间,我沉浸在悲痛里,摆脱不出来,每次沉睡中醒来,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没有妈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年,后来才慢慢地缓过劲来。
母亲去世时,我33岁。母亲去世之后,我尝试过做护肤,也尝试过其他的保养项目。
做护肤的小店,在我们小区,好像是12号楼那边,门面很小,只能摆两张很狭窄的床,床窄到一个人躺上刚刚好。
做护肤的女子年龄不大,个头矮,比我还矮。每次去了,躺上那张窄窄的床,盖上薄被子后,我就合上眼。她用一个很小的小盆接一点点自来水,来到床头,坐下来,拿一块干净的手巾,围在我的脖子里。
用一块海绵蘸水,轻轻擦拭我的面部,然后抹一点洁面乳,再用海绵擦拭,擦拭干净后,捏上点儿精油、或者霜啊水的,开始按摩面部。按摩十来分钟后,再上面膜。
面膜她有时候自己调,有时候给我贴现成的。贴上面膜,安静地躺着就行了,很舒服,也很放松。面膜干了之后,她再给我摸点护肤品,一次护肤就完成了。
进门躺床上之后,我就合上眼,不说话,她给我用什么化妆品,我从来没有过问过,我甚至没问过她姓什么叫什么。
整个过程一个小时。实际上,那时候的皮肤本身就好,是不必要做什么护理的,之所以决定做护理,和母亲的突然去世有关。
母亲得的是脑出血。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吃晚饭,我们夫妇直接去南驿卫生院,抢救室在最里边,一条狭长的走廊,左领右舍的婶子大娘都来了。
我不知道母亲的病是要命的,看到婶子大娘们的时候,我还咧开嘴冲着她们笑!如果我知道这是要命的病,我早就瘫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值班医生一直在抢救母亲,一直在按压母亲的胸部,给母亲做人工呼吸,还让我们去外边买冰冻的牛奶,放在母亲的头边降温。
妗子们也来了。大妗子说,“咱大姐能撑过今天晚上,兴许就没事。男怕初一,女怕十五”。2006年12月5日,农历十月十五。
母亲遗体被拉走的时候,月亮昏黄昏黄的,我们跪送,磕头的时候,我的头砸在地上,我感觉不到疼。
办完丧事,婆婆说,先别去上班,再过几天吧。就是在这几天,我选择了做面部护理。
一周做一次,我不知自己做了几年。后来为什么没再去,多上钱一年,我都忘了。
儿子上初中了,我家搬到梅园,中间回来拜访亲友,曾经遇到过那个做护肤的女子,说过几句话,那时候,她已经不做护肤了,改成做佳肴了。
确切地说,是她对象做佳肴,她搭把手,兼带孩子。
本来我没有想到,是母亲的去世使我的许多观点发生了变化。直到外甥媳妇母亲去世后,我看她从妖俏纤细的女子,很快变成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
是失去母亲的悲痛,让我们砸开身上无形的枷锁,让我们更接近自己欣赏的人生,比如,我们骨子里的及时行乐。
2023年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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