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女同学,现在她在 HK。她叫我称呼她 D。
我和 D 算是青梅竹马。那时我家在胡同东头,D她家在胡同西头,我俩如影随形,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一起搓泥球,甚至还睡过一张床。
那时,我觉得我和 D 的感情就像天空一样,永远不会有裂缝。
直到高三毕业那年,D 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她们搬家了,全家都搬到南方去了。而我,由于父亲的影响,参军了。
那年,我十八,正意气风发,她十七,正貌美如花。
我以为世界很小,小到我和 D 抬头不见低头见,但那时的车马很远,世界其实很大,大到有些人一别就是几十年!
两年后,由于我爷爷对父亲的影响,我当上干部了。我写信告诉 D,分享我的喜悦,还邮寄了一张我穿军装的照片。三个月后,D 回信了,她告诉我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也分享着她的喜悦。那时,我们一年只能通两次信。
又过了两年,家里给我安排了相亲,姑娘是协和医院毕业的,留院工作了。我写信征求 D 的意见。
三个月过去了,收到回信时,我在两家人的极力撮合下,早已完婚。信中,她还是与我分享着外面的精彩世界,告诉我她也要参加工作了,家里介绍的,在 HK。只是最后问了我一句:“你觉得爱是什么?”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我只是看起来根正苗红,觉得爱是被需要。我爱我的母亲,她总觉得我需要她,我便让她感受到我需要她。我接受了参军,接受了婚姻,接受了她为我安排的人生轨迹。但我心里知道,我对 D 有遗憾,只是说不出来。
后来,我和 D 便不再经常通信。
再后来,我四十出头了,已经安排转业。偶有一次,想带着一家去 HK 度假,便提前与 D 取得联系。
与 D 再次相遇时,我心头一颤,D 虽已结婚生子,但她十七岁的模样瞬间涌上我心头。那一刻,我终于释怀,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爷爷,你讲的这个这个爱情故事,好像是个悲剧?”躺在怀里的孙子迷迷糊糊的对我说。
“你说的是婚姻,爱情没有悲剧。”对爱者而言,爱情怎么会是悲剧?对春天而言,秋天是它的悲剧吗?
“结尾是什么?”
“等待。”
“之后呢?”
“没有之后。”
“或者说,等待的结果呢?”
“等待就是结果。”
“那,不是悲剧吗?”
我望着院里泛黄的银杏树说,“不,是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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