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间,见了位一别十几年的同事加校友。院子里旧改,涉及住房的某些事情,趁国庆长假重归故地。
这位同事说及当年,诸多感慨。说自己四十岁离开这原单位时,一无所有。离开之前,不知所措,独自空坐在宿舍里,一坐就是一夜,对周围的一切完全无感。
我打趣道,你这是入定了,高僧大德才有的体验,别人求之不得呢。话虽这么说,但回想他的过去,那时倒真是一无所有。
四十岁,还没有成家,住在一间临时改建的宿舍里,当然也不会有多少积蓄。农村的孩子,兄妹五人,高考出来,原本是母亲最大的骄傲,却成了最大的刺。
他描述当年的状况与惶恐,说自读书时就有焦虑症,到单位后仍然如此,还好曾有位老师跟他说过这毛病不算毛病,成家立业年龄渐长会有所改善或自愈。但工作后,诸事不顺,一混十几年,当年的青春才气也不知道成了什么。
说实话,这么多年了,在我,那些该忘记的早就忘记,但十几年的青春与辛苦,究竟留下了什么,大约回想起来都是青春喂了狗的感觉吧,看来也不止我,大概都如此罢。
我也是农村考出来的娃,对他的心理历程大致感同深受。少时聪慧受乡人赞誉、读书时对未来诸多憧憬、工作后又对社会不适应,特别是人情事故上一窍不通,加之毫无人脉,如果不及时认清现状、调整心态,很容易成为别人眼中的神经病,再偏执点就拉不回来了。这位仁兄比我有才比我想法多,所以更加煎熬些吧。
好在他四十之后,离开伤心地,丢掉心里的包袱,重新调整自己。现在也算大器晚成,在一家公司做技术总监,也有股份,是董事之一,还有了自己的家。照他的话说不求圆满,但求有命。看现在的精气神,倒是与当初判若两人,确实很好,是我羡慕的状态。
之所以特地来看我,说是要感谢当年的搭救之恩。都用到搭救这词,倒把我逗乐了、差不多笑喷。
想当初,到单位做检验时,他是科里的主力;后来几年,公司让我负责时,不知道他为什么已下了车间。上任时,提了个让他重操旧业的条件,一方面是他找过我,另外一方面也是考虑自己不亲自做检测后,这一块要有个放心的人。
那时单位风雨飘摇,大家都不知道明天会如何?后来有一次外出学习的机会,是他没接触过的那块,原本就只一个名额,因自己想去,找领导争取了一个。他知道后,说了一大堆理由、也说了自己的困境,最后还是让他和另一同事去了 。记得那是在单位的最后一次外出培训,没多久,大换人,我辞职。没想到他倒记了这么久。
其实,真正搭救他的肯定是他自己,若他真没点底子又怎能凭空有今天的位置。如今的手下,好几个都是正经一本的研究生,我改行已久,又如此一般,才是真正的惶恐呢!但境由心造,现如今我心态好,面对成功人士,除了为他高兴,更多的是祝福。
尽管都说青春喂了狗,喂了就喂了吧!其实:阳光温柔、猫狗们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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