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牧归荑 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 美人之贻 --国风 《静女》
月色尚好,今天是望月的日子,荠莫早已入睡,均匀的呼吸声在静悄悄的夜里异常呱噪。“荠莫的声音本是这样的吗?”她疑惑着,抖开盖在身上轻薄的被子,罩上一件外套,轻轻推开门窗,皎洁的月光像光电一样照射到房间,如此明亮如此清晰。
“上面的人儿啊,你们一定生活的十分愉快吧。”她轻绾青丝,松松地用发带系好。一头黑发柔顺地垂在背上,注视着一轮明月。
这一夜,她竟然睡不着了,半透着月光,她从格子里拽出为启离缝制的衣服,跪坐在门窗口,一针一线地缝着,眼神因为片刻的困乏而有些模糊,她掏出手绢仔细揩着眼睛,绢布却湿了一大块。
“翁主好身手!”
院子里本只有她和一位老师傅,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她正讶异着,角落走出来一位少年,相貌堂堂。年级虽轻但脸上却摆着不相符的成熟。
“哪里跑来的野孩子?”师傅呵斥着,腿上却闲不得,给她设了陷阱。她巧妙地躲过了,飞身落地,向老师傅摆摆手,“师傅,且慢。”师傅的手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翁主,您这是?”
她从院落走到亭廊,那少年向前走了几步。“站住!”她声音忽然提高八度,“我让你走了吗?竟然如此不敬。”那少年站住不动了,脸虽微愠,还是憋住了恼火的情绪,冲出口中的竟成了短暂而局促的喘息。
“怕了?”她捡起地上的弓,从箭袋里拿出一根箭,流畅地射出,箭射进了泥墙中,距离少年的身体不足半尺,箭刮起的疾风吹拂着少年的衣衫。少年定神不动,仿若深潭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这倒让她有些惧意。
“你还不治罪吗?”她走的更近些,但脚步却虚了很多。她开始急促地喘息,细小的气息瓦解了她心中的坚硬,无奈那少年如同雕像一样不动,她含着嗓子说着,“难道是被这箭吓破了胆?”少年莞尔一笑,一扫刚刚所有的紧张情绪,说着,“翁主的箭法是好,却还是绵软,上了战场如何对敌?”他忽又感到这样的说法有不妥之处,跪拜着说“望翁主见谅。”
“起来吧。”她有些心虚,“本来你也并无任何为难我的意思。”她转向那武师傅,“师傅,过二辰时您再来吧。”那师傅不敢说什么,只简单拜了拜便出去了。
“你坐吧。”她一指那石凳,仿有些命令之意。那少年仍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似有一条心横下去的意思。“这里就你我二人,无人会惊扰,你坐在这凳子上还需我再重复一遍?”
少年抬起头,缓慢站起身,说道,“翁主,能否让在下试试这弓?”
她自顾自地倒好两碗茶,一手捧起其中一碗,一手指着那倒在地上的弓说着,“你自己拿去吧。”本是一句带有怒气的话,那少年却置若罔闻般地拿起弓箭,拉弓,射箭动作利落丝毫不差,只听“卡拉”一声那箭已深深插入泥墙,只剩箭羽暴露在空气中,她自己射出的箭已被折断。
“翁主,折箭的质量可不怎样。”他笑着,将弓放回练武场的弓袋中,仍旧笑着走向她。
她忽然清醒,手中的针线已刮破手指,汩汩的血流了一手。天已泛白,她觉得更冷些,“月色若是依旧,也必会被日色侵染透明。”她困倦地笑着,关好门窗,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躺下,闭上眼睛。
她实在太困,只闭眼的工夫便入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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