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两个头盔,我的和儿子的,一个头盔被我当成了购物袋,头盔壳子兜着一瓶电解质水,是给儿子准备的,我的那一瓶已经三口两口喝完,瓶子也扔到垃圾桶了。
我走到培训班前,大门紧闭着,涂着磨砂的膜,看不到里面,只能又白炽灯的光透出来,说明里面有人。我推了两下不锈钢门,门晃动了几下,依旧推不开。我沿着商超的购物通道,曲曲折折地拐了两个弯,经过了一个已经撤柜的摊子,架子被丢弃在那里,关着灯,黑洞洞的,而另一面确实灯火通明的,好像隔着两个世界。一张破旧的沙发已经掉了皮,大理石柜子上海摆着一瓶水和一个麦当劳的咖啡纸杯。头顶的中央空调出风口还显示着18的数字,扇叶倾斜着,还是开放的,只是这里已经有些荒凉了,可曾想象在之前这里应该也是灯火通明的样子,与一个过道之隔的明亮店铺是一样的高贵、闪亮而优雅的。
一个美甲的小店沿着过道摆了一排桌子和椅子,桌面白静,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女人正歪着头,小心地用工具在打磨一只手,还有一个女人躺在一张躺椅上,被帘子遮住了,只能看到半张脸,她躲在黑暗里休息,这是中午,没有几个人,冷冷清清的,几个盒子都贴着客户的姓名,一层层地摞起来很是壮观,好像在说明曾经这里的客户游多多,当然,也许只是营销的手段罢了,人总是爱凑热闹的,那些排起长龙的地方总能给人以踏实的感觉,毕竟大多数的选择往往都是正确的,商家对人们的心里是拿捏的。
还好我没有美甲的必要,也不会被白亮亮的广告灯箱上的美白广告所吸引。
我已经走完了这条曲折的商家小道,到了培训班的另一个入口,门只开了一半,我从门口网进去,几个穿着橘红色工作服的人在过道里来回走着,有一个大约往我这边的方向望了一眼,我就像被针扎一样,赶紧故作镇定地往前走着,到了一个台阶处,我的鞋带已经开了。
我的惊慌失措是因为心虚,其实我们不在这里上课,而实际上课的位置是在它的楼上,而那边没有可以坐的位置,也没有水可以喝,我就常常跑到这边来,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甚至还有好几次,他们拦住我谨小慎微地问我,我也是抢座镇定地,吸足了底气才能虚张声势一番,也嫩把对方糊住,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一个小教室的角落里,蹬着孩子从楼上下来。
但是说起来,我又完全没必要惊慌,其实这两家培训机构是有渊源的,我们上的那个老师是从另一家出来单干的,而我们还有另外一个课时在这里上的,所以两下一比对,我反而对自己的畏畏缩缩新生气恼来了,我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进来,找到那个没有课的教室,坐下来,我完全有权利这么做的,我是交了钱的,我用几万块钱来买坐下和喝水的权利,难道不正当吗?
我甚至越想越气,反而对自己的怯懦不满起来,我咬牙切齿地咒骂这,下定决心,下一次,我是大摇大摆进来的,我是这里的上帝,我怎么还需要自己给自己打气,做思想工作呢?进来,直接进来,不用犹豫,也不要心虚,他们望你,你就盯着他们,没必要躲闪,你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你就是上帝,你就像来自己的家一样,进自己的家还需要怯懦吗?这一些列的冲击把我弄的头晕脑胀,而最后一个问题,戛然而止的那个,我竟然犹豫了,几乎把我聚拢起来的底气全都打散,破损,升腾,消失了。
我灰头土脸地出来了,坐在那张破旧地沙发上,脱落的沙发皮贴在我的手肘上,向一个黑色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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