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宿舍地面有散发着温温的暖气,我在被窝里赖着这份温暖,其实在这里冬天的早上,我总是会早早的起床,也许因为没有家里那份意趣,赖床对我来说始终成为了一件不必要的事情。
冬天的清晨,若是在家里,好眠的睡到早上九点十点,中途会听见母亲推拉炉膛的声音,让前一晚上燃尽的炉灰抖落在炉箱里,再引火烧柴燃煤。我听见声响,把头露出被子外面,望着天花板,耳中当当的声音是炉栅撞击炉膛的响动,在里面有一种充实的律动轻轻叩击着耳膜,侧着头望着妹妹,她吧唧着嘴并没有醒。四周是寂静僵冷的空气冻着露在外面的脸颊,从被窝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会真切的感受到空气传递至的凉意,两层厚的被子压着自己很难翻身,使劲的翻过一侧蜷着腿,拉着被子往上盖过自己的头,黑黑的被窝里是实实在在的温暖,脸颊又开始触到厚实的暖意后,烧火的声音变得隐隐约约,闭上眼睛我想我又要睡着了。
模糊听见门锁扭动的声音,我知道是妈看我和妹妹有没有醒。其实我并没有睡着,只是想赖床而已。妈总会骗我们说“起床吃饭了。”很没有伎俩的玩笑,她一个人玩的很高兴,我和妹妹明白只要蒙着头不动,她就会自己走开不再叫我们,以简单的方式对付着她最简单的玩笑。直至约莫着炉火已经将屋子蕴热温暖,便开始忙手忙脚地穿上衣服裤子,因为不想落后妹妹的速度,然后被迫折被子。妹妹偶尔兴起想与我比赛,到最后通常是很无奈的看着我手脚并用的提裤穿衣,风风火火的离开床边。
掀开门帘,爸还没有起床,屋内有着柴火的气味,是我一直喜欢的烟火味道,兀自有一种踏实包裹在里面。妈已经把水壶放在炉上,表面粘着黑色的灰烬,柴屑,还有舀水时滴落的水珠在壶上流淌过的痕迹,透过炉盖缝里火焰啪啪跃动着,这一切在这个清晨都显得清晰,屋子其实还不够暖,双手杵在炉上努力汲取着热度。屋内开着灯也显得昏暗,刚好配合这个湿冷的冬季的清晨,消沉但是有足够饱满的暖意。炉的边沿也开始慢慢变得热了起来,妹妹坐在沙发角落里看着电视,一个频道换着一个频道,妈推嚷着让我叫爸起床,我问“你干嘛不自己叫醒他?”“你爸会凶我。”这是妈惯用的借口。我叫嚷着“爸,吃饭了!”妹妹大声也附和着“爸,饭熟了,我们都开始吃饭了。”这是我们常开的小玩笑,同妈对我们开的小玩笑一样,只不过我们会假装睡着不回应妈的话,爸却会在他们的卧房里粗着嗓子回答我们“哦~,嗯~”,每个单音节的答复后面依旧会拖着长长的调子,再到后面便会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门锁扭动后爸一脸的蓬头垢面舒展着手臂,最后打个哈欠瓮声瓮气地说着“你们都起床啦。”作为他的起床结束语。
妈坐在炉边,看着站在卧室门口伸懒腰的爸嗔怒道“你个懒棒(贵州方言,懒鬼的意思)。”爸必定会学着妈的语调回一句“你个懒棒!”还故意地将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提高。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在某个冬天的清晨都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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