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明天，明天之后又明天，明天之后又明天。
一周都要过去了，岳明君还在那边加班。到家总是半夜，我都困得不行了。
终于有一天，岳明君一睁眼，就隆重宣布：“今天晚上我不加班了。”
“你确定？”我一点都不信。
“确定。昨天晚上已经把所有的素材都处理完了，今天应该不用去了。”
“太好了！晚上要不要出去看个电影？”
“不想看，就出去吃个饭，然后早点回来休息吧。”
于是我从一上班就开始盼着下班了。
岳明君真的哪也没去，一天都定在他的工位上，到点就立马关机了。
我还有事没做完，他就过来等我，顺手拿起了我桌上的面膜：“这是谁出去玩带的吗？我看大家都有啊？”
“是啊，老何休年假去的香港，女生都有。”我忙着干活，没顾上看他。
“哎，我跟你商量个事，你别生气啊。”
“什么？”
“你看，我们那个编导，她不是皮肤不好吗。然后这个面膜，你又不用，放着也浪费，不如我拿去给她吧，也算是个人情，对我以后发展有好处的。”
“好啊，你拿去吧。”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几个呢，你都拿去，不用给我留。”
“哇，这么爽快啊？我还怕你不高兴呢。”他美滋滋地都拿了。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老公这么会做人，我高兴都来不及，肯定无条件配合啊。”
“谢谢老婆！”他看了看时间，“那我现在就去。”
“哎，去哪啊？”文华也过来了，“就下班了？”
“她还要一会，我先去一下那边。你这是？”
“晚上一起打麻将啊？”文华一脸坏笑。
卧槽！他可真会挑日子！
“今天啊……”岳明君挠了挠头，表情有点为难。
“对呀！你看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们老是三缺一，大家都想死你了！所以我今天专程来等你……们下班，邀请你们去我家打麻将。怎么样，这待遇还可以吧？”
可以个屁。我差点就翻白眼了。就不能让他好好休息吗？！
但我又不能真的翻白眼。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岳明君：“老公，你要去吗？”
“来嘛来嘛~你还要多久？要不我们先回去，你结束了直接过来？”文华拉着岳明君就走。
“那我先去了啊。”岳明君还真就跟着走了。
“等一下！”我忍不住了，“岳明君，你回来。”
“啊？”岳明君知道我不高兴了，这一声明显底气不足。
“我有事跟你说，你回来一下。”
岳明君真的立马就回来了。戳在我面前了。
“什么事啊？”
“你真的要去打麻将？”我抬起头看着他。
“不然怎么办啊？人家都等在这了。”
可他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不情愿。
“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晚要出去吃饭，然后早点回家休息吗？”
“是啊，可你不是要加班吗？”
“我已经好了！”
“这个点出去吃饭也晚了啊。”
“我才加了半个小时啊！”我推了一下键盘，站起来了。
“伶伶，你看，咱们讲道理。今天我是准时下班的吧？如果你也能准时下班，那文华根本就逮不到我们啊。”
“你意思是怪我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说，既然人家盛情邀请了，你总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吧？”
“我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他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不知道你天天加班有多累吗？哦他是不知道，他又不用加班。你自己有多累你自己不知道啊？打麻将那么好玩吗？”
“那你想怎么样吧。”
“我不想去。”
“那你就不去，我自己去。”
“岳明君！”我要气死了，“你今天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今天怎么了！”岳明君忽然就炸了。“不就是打个麻将吗？！你至于吗？！又不是杀人放火！你那脸甩给谁看的？！啊？！”
“我哪有甩脸啊！”我都气笑了，“我那是撒娇啊！”
“撒娇？！嗨呀，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人家文华是脾气好，当面不说什么。谁知道他背后会说什么？！你给我留面子了吗？！”
“我怎么就没给你留面子了？！你摸着你自己良心想想，我哪次不是顺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就今天这一次！”
“就这一次，我在他们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你懂吗？！”
“我不懂！我今天就是不让你去。”
“呵！那我还告诉你，今天我非去不可！谁都别想控制我！”
“岳明君！”我的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了。
这是怎么了呢？
我跌回椅子里，双手捂住脸哭起来。眼泪都落在了键盘里。
半夜十二点，岳明君“准时”回来了。
我躺在床上，装模做样地看书。不看他，也不说话。
其实，在他回来之前，我已经用堆积如山的家务，消解了内心的怨气。只要他先开口，这事就过去了。不管他说什么，我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过日子嘛，哪有不吵架的。吵完了，那日子不还得过嘛。
但我是绝对不会先开口的。就是想任性一次，看他会不会也顺着我。
整个晚上他都没有消息，我也能理解：玩得太开心，或者太不开心，都有可能。
但他回来以后，也不说话，就一屁股坐在了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诶？！
熟悉的BGM响起来了。
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会选我呢……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我们这是要去哪？
嘿！快回来！
我们去找点朋友吧！
「Rampage」
来和我玩吧~
「Legendary」
「Victory」
这是他最喜欢的英雄，有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你……早点睡吧。”
谁先开口有什么要紧呢？算了。
“嗯。”
他没有看我，只是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又开了一局。
“我……我困了。”我弱弱地说。
“你先睡吧。”他还是没有看我。
“你……”我开始慌了，“声音能不能小点？”
他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哒哒哒哒地敲着键盘。
我只好睡下了。
可是怎么睡得着？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我又爬起来了：“你能不能……”
「Victory」
他又赢了。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他把键盘一掀，扭头问我。
“什么？”我懵了。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他又用力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
“不让我打麻将，不让我打游戏，请问，我还能干嘛？”
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蜗居》里的小贝。
他退出游戏，又点开了一个游戏视频。各种BGM轰然炸响。
“我想和你谈谈。”我鼓足了勇气，“把声音关掉好吗？”
“谈什么？”他的语气很冷漠，“没什么好谈的。”
“你先把声音关掉好吗？”我有点急了，“这么晚了，会吵到邻居！”
他这才把音量调低了一半。
“你想谈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如果你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不管什么问题，都可以讨论。我就怕你这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然后忽然爆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说完了？”
“嗯。”
他又看着屏幕了。又把音量调大了。又开始抖腿了。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震惊了。
“没有。”
“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那今天晚上的事……”
“就这样吧。”
就哪样啊？！
“岳明君，我在跟你说话，你先暂停一下好吗？”
他倒是暂停了。但又跷起了二郎腿，抱着一只脚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拒绝讨论的态度，不好。咱俩都要结婚了，你这样让我很紧张。”
“哦。”
哦？！
“你真的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他专心地抠起了脚。
“其实我当时……”
“不提了，好吧？已经过去了。”
“我是想说……我那会可能是没控制好，对不起，以后我会更注意的。”
“哦，你睡吧。”
他又继续看视频了。
这让我怎么睡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就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实在是睡不下去，又爬起来盯着他看。
看了好一会，他也无动于衷。
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更可怕的是，我不由自主地就说出来了——
“你是不是想分手？”
说出来的那一刻，我心里还有期待。我在等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同时回我一句：“你神经病啊？！”
但他今天心情不好，很可能只会淡淡地回我一句“你想多了”。那我也知足了。
然而……
我等了好久，他都没有说话。
视频一直在放，我还以为他没听见。
没听见也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拍了拍被子，自己也觉得自己想太多，是该睡了。
然而，岳明君忽然说话了：“是的。”
完了。
心忽然就凉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还以为我听错了。
然而，他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是的。我是想过和你分手。”
谢天谢地！还没完。
“所以说，你只是想过，但你最后还是决定了，不分手，结婚。”
我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很清楚。我是在确认，也是在引导。
“对。但是就在你刚才问我的时候，我忽然又不确定了。所以，我刚才又重新考虑了。”
他把椅子转了过来，面对着我坐下了，表情很诚恳。
“分手吧。”
什么？
视频已经关了。纯黑色的Win7系统桌面黑得透亮。
我知道我听见了。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自己说出那两个字啊？！
我如果不说，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都怪我！
我真是太蠢了！
“我不要。”
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我又哭了。
我是很少哭的。之前每次看到我的眼泪，岳明君都很紧张，二话不说先把我抱在怀里哄我。
但是这次没有。上次也没有。短短几个小时我已经哭了两次。他都像没看见一样。
“其实，我今天晚上一直在想，我们到底合不合适。”
合适，当然合适。你不是一直都说，我们俩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吗？
“想到最后，我也没想清楚。我就安慰自己说，算了。就这样吧，都要结婚了。”
对啊，都要结婚了。怎么能分手？
“我知道，你今晚一直在等我的电话，等我回家。但我真的不想回来。我好累。”
你累，是因为你连续加班，还去打麻将。我怎么说你都不听啊！
“你每次都不让我跟他们玩，每次都找各种理由阻拦我，你知不知道社交对男人有多重要？我不是去玩，我是去应酬啊，去拉关系啊，去巩固人脉啊。你以为我多喜欢玩？我那都是逢场作戏。在我们国家，你不搞这些虚的不行啊！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我怎么可能不懂呢？我以前不懂，认识你以后就懂了啊。
我知道你不喜欢，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所以没有不让你去。每次都是你自己说了不想去，我才顺着你说不去的，怎么又成了我不让你去了呢？
“你不但影响了我和朋友正常交往，还阻碍了我的事业，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明明是你不让我和老朋友联系，我都没怪你。现在你反过来说我影响你？
你要加班我陪着你，你不会做的我教你，每个项目都在支持你，婚都不结了让你出差，那么好的面膜你说送人就送人了，我还阻碍你的事业？
“是，你是想帮我，你是想表现的很懂事，很大度。但你没做到啊！每次在文华家，你动不动就甩脸，你自己是不是一点都意识不到？幸好你今晚没去，他们才跟我说，他们都觉得你管得太宽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有多开心！”
啊，我天生就长得凶，所以不笑的时候，你们都以为我在甩脸？
我现在知道了。你们有了麻将桌，就不需要我打八折了。
“有几次，啊，甚至都在人家里睡着了。像什么样子？好像你多不愿意去，是我非逼你去似的！简直丢死人了。你完全可以不去啊！你闲着没事可以先回家啊！我又没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没你我就不行吗？我就那么贱吗？你做那副样子给谁看呢？”
我做什么样子了？！我是真的困啊！我困也有错吗？！
我想和你每分每秒都呆在一起，看到你我就很安心。这样也有错吗？
“岳明君，你……”我听不下去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错了吗？”
他依然无视我的眼泪，只是皱着眉头看我，好像我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
“我真的，我……”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是你刚才指责我这些东西，我真的……很可笑，你知道吗？我所有的优点，你夸过我的那些优点，忽然就全部变成了缺点。在今天之前，我们甚至都没有吵过几次架，一直都很好，什么都很好。然后今天忽然就吵成这样。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这不正常。岳明君，你才回来四天，我和你真正在一起的、醒着的时间，还不到24小时。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不应该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吗？我想和你过过二人世界，不合理吗？为什么你会因为一点小事，发那么大的火？你知道你今天在办公室有多夸张吗？我那个位置，人来人往的，你有想过我的面子吗？”
“是你先甩脸，我才奋起反抗的。”他还振振有词了。
“好，这件事就当是我错了，我也不怪你。晚上回来以后，我也冷静了，该干嘛干嘛了。但是，一晚上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这样？我姑且当你是太累了，脾气大一点，发泄一下也没什么。但你发泄完了，竟然不是道歉，而是真的提分手，还说了那么一大堆站不住脚的理由。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很正常。”他一脸无辜。
岳明君，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完全变了一个人！
但我还是努力控制了情绪：“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竟然笑了，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我是说真的。如果有，你告诉我，我绝对不缠着你，我们好聚好散。”我是说真的。
“我说了，没有。”
他没有一点不自然，就很自然地摇了摇头。
我真的是说真的。我早就告诉过他，如果他爱上别人了，没关系。喜新厌旧是人性，我理解。只要他跟我说实话，我不会为难他。
他要跟别人好，我就成全他。他要回头，我就原谅他。我就是这么大气。
“是不是那个跟男朋友吵架的小姑娘？”我耐着性子问。
“你不要乱猜，人家还没分手呢。”
“那就是你这几天刚认识的，哪个年轻貌美的95后？”
之所以不猜他们组了，是因为他们组就两个女生。一个编导，一个主持人。
“真的没有，不信你可以去问。”他还是很坦然。
“好，那我相信你。既然没有，我不同意分手。”
我语气温和，态度却强硬。
他看着我，脸上有一种天真的迷惑。
终于，他又笑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令人心碎的沉默。
终于，我再也控制不住，哭出了声：“岳明君，你混蛋。”
岳明君不说话。
“岳明君，你是在演戏，对不对？你一定是和他们打了赌，赌我到底有多爱你，对不对？”
岳明君说话了——他说：“没有。”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跟我求婚？你都还没有跟我求婚……所以你今天故意发火，就是为了明天给我一个惊喜，对不对？结果没想到，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生气了，那你的火不就白发了吗，明天还怎么哄我呢？所以你就想到这个办法，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提分手，就是为了让我伤心难过，然后再告诉我，其实你是要跟我求婚，但又不确定我有多爱你，所以才逗我一下，对不对？那你现在看到了，我特别爱你，非你不嫁，你现在就可以求婚了。”
“伶伶，”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我……”
“好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答应你，我愿意，你的户口本在哪？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我飞快地抹了两把眼泪，就要下床去找我的户口单页。
“伶伶！”他伸出双手按住了我，“你听我说……”
“我跟你说，我上次用完户口，没有还回去，一直放在包里，真的太明智了。我就是在等这一天，我终于要结婚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我不能让他说话。我也不能让我自己不说话。事情就是这样，结婚了就好了。
“老公，我们明天就合法了，开不开心？你不会开心得睡不着吧？啊，都这么晚了，你也赶紧来睡觉吧，我都困死了。”我不敢看他的表情，直接抱住了他。
他没有推开我，我就知道！
“老公，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了，你原谅我吧，再也不要说分手了，好吗？”我哭得断断续续。
他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他的声音也变得温和：“太晚了，睡觉吧。”
“不，你不答应，我就睡不着。”
我以为自己胜利了，就想乘胜追击撒个娇。
“……好。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虽然还有犹豫，但他毕竟是答应了。下定了决心似的。
我也可以安心了。
“老公，我想……”
我想你从背后抱着我睡。这样我才能睡得踏实。
可是我没能说下去。他背对着我，微微的鼾声已经响起。
他从来不会背对着我睡的。就算平躺，不抱我，也一定会牵着我的手。
果然还是在生我的气吗。
黑夜里，他那厚实的背，像一堵墙，又像一座山。
多么强硬而无声的拒绝。
我只能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肩上。
感觉不到温暖。眼泪又流下来。
第二天上班，我们当然没有去领证。
他当然也没有向我求婚。
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又好像不一样。说不上来。
雨天，坐公交，幸运地没有遇见女同事。和他从头坐到尾，他任由我紧紧抓着他的手，却没有看我几眼，一直看窗外。
窗玻璃上都是雨，真的没有什么好看。
我忽然觉得他离我很远，就捏了捏他的手。
他很快转过来，看着我：“怎么啦？”
他的脸上还是那种天真的迷惑，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那种表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怀疑他心里有鬼的。相反，还让我觉得我自己有毛病，没事找事。
“没，没什么。”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于是他轻松地笑了笑，又继续看雨。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呢……
有一点宽容，有一点客气，有一点不在乎，还有一点怜悯。
虽然很好看，也很自然，但我就是止不住地心慌。他以前也不这样笑。
又怕是我自己太敏感，想太多。不敢再手上用力，更不敢再没完没了地盘问。
只能别过脸去，让眼泪都倒流回心里。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三天，他们组又出发了。
“十一我肯定回不来，你不用等我了。”他只扔下了这句话。
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直到我休完十一回来，他也没有来过一条微信，一通电话。
我一个人回了老家。搪塞过了爸妈，又在同学会上强颜欢笑——我说过很多次要带男朋友回来，在老家这帮朋友的微信群里。拖了又拖，还是没带。
这个群是我拉的。岳明君也在群里，是我特意拉进去的。他是让我不要再和老朋友联系，我却不能没有朋友。
于是我拉了这个群，把他介绍给我的好朋友，让他能看到我们在聊什么，什么时间在哪里聚会，希望他能放心。
我自认对他开诚布公，毫无保留。他却不高兴：“拉我干嘛？我和他们又没话说。”
自从他客气地打过招呼之后，他就真的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你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吵架了？”大家都不瞎。
“没有，就是天天加班，太累了。你们可别咒我。”
万一这次我没忍住，说了他的不好，下次他和我一起回来，大家再提起这茬，他就会很没面子了。
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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