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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有个画师叫鲍打滚,他能召来亡灵给它们画像。不管死者去世多久,只要鲍躺在墓地上打个滚,苦思冥想一番,就能画出逼真的肖像,跟死者生前一模一样。众人无不称奇。因此,他的画技声名远播,画价也越来越高。
他本人赚了钱,并不穿衣打扮,而是去嫖妓。所以,虽然他很有才,却为君子所不齿。
有个叫谢君的人,父亲去世很早,哥哥在京城当个小官。他很思念父亲,听说鲍的画技很好,便请他来为亡父作画。
鲍照老办法画成,画得很像,但有一点不好,就是下巴处有红血痕形成的八字。谢君无法理解,就去问母亲。原来,他父亲犯了事后,害怕吃官司,就上吊自杀,才留下这八字痕迹。
谢君又看到父亲画像上戴的三品官的蓝顶子,又疑惑不解,因为父亲生前是八品官。结果第二天,他就收到哥哥从京城寄来的书信,才知道哥哥替亡父申请,皇上已经封他为三品官了。
通过这事,谢君对鲍很敬佩。
在兴化还有个孝子叫陈嘉谟,他的父亲被人诬陷,被处斩刑,即将执行。陈生痛哭哀嚎,到各处衙门上诉无果。他想上京告御状,但时间上来不及。
听说巡按御史将到扬州,他就赶紧刺破手指,写了两份血书,一份藏怀里,一份在手上,都用油纸封牢。
血书很长,里面控诉了父亲的冤情。结尾说,“与其父亲死了儿子也是死,不如儿子先死,或许父亲还有条生路。”
他穿公服,站在河边,等巡按御史经过时,他趁人不备,突然从人群中喊冤,把状子摊开放在官船上,然后跳江自尽。
巡按御史大惊,命人捞救。搜索三天,才看见在逆流中直立着的尸体。打捞上来后,只见面色如生,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僵立不倒。
巡按御史被陈生的孝心感动,决定重审此案。最后陈生父亲获释。巡按表彰了陈生的孝心,关照地方官好好照顾陈生的父亲。除了厚藏陈生,他还上奏朝廷,旌表孝子,入乡贤祠受人祭祀,在县志上记载此事传扬后人。
百年后,鲍打滚来到兴化,当地人请他为陈生画像。起初鲍不肯,因为时间太长了,他无法保证能画好。在人们的再三请求下,他才勉强答应。这天,他来到墓地,一连打了好几个滚,也找不到感觉。
他怕坏了名声,于是,就刺破手指,写了一篇血书,和符混在一起焚烧,又是跪拜又是念念有词,就这样在神像下呆了很长时间。
守到了半夜三更时,旁边的灯光突然变弱,室内好像有很多人影来来去去。两边还出现了鬼卒。不久后,就听到升堂的敲鼓声,公案上放了符件印信,阶下站满了带兵器的武士,像是在衙门。
奏乐过后,一帮“人”簇拥着神仙一样的人过来了,他头戴金冠,身穿蟒袍,看起来富贵无比,双鬓花白,胡须浓密且长,一幅古人相貌。
公事处理完后,这人问:孝子怎么还不来?下属说:他现在是崆峒山总管,腾云驾雾也有几千里路,请大人耐心等待。
过一会儿,孝子陈生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了。他衣冠华丽,神彩奕奕,像当年一样俊秀不凡。见面后他们促膝长谈。过一会儿,神像前的灯骤然放光,室内一片光明。
鲍打滚看得真切,如梦初醒,马上掏出毛笔画起来。天亮后拿给人看,众人纷纷称赞。因为画像和陈生的曾孙气质十分相似。
这事之后,人们更加佩服鲍打滚的神技。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毁了鲍打滚。扬州有个叫李游击的,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有天,手下的婢女和他喜欢的美男子私奔了。他非常生气,但到处找不到人,就找来鲍打滚,让他画出两人在哪里。
如果鲍打滚不照做,就以施展妖法的罪名把他关进大牢。如果画出来,就重金酬谢。鲍只好照做。他摊纸落墨,很快画了好了。李游击派人照图搜索,很快找到这对男女,只略加审问,就把他们活埋了。
鲍打滚得到赏钱后,匆忙逃跑。走到一个地方时,又犯了瘾,夜晚和一个荡妇同宿,刚上床,就见那个婢女和美男子搂抱着从账后出现,笑着向他招手。鲍打滚十分恐惧,阳精虚脱,最后猝死在床上。
@柳兮
这是一个曲折的故事。主人公鲍打滚有绝技在身,衣食无忧,却因贪财好色葬送自己,果真应验了那句话:色字头上一把刀。
任何时代,为人正派的人才能过好生活,一生顺顺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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