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早上见到神秘中年人开始,三个老头闲不住了。他们再次商议了每日轮流值更的具体细节,如临大敌。
他们从这个中年人锐利的眼光里看到了无比的沉着与淡定。这种眼神蕴含的内容很丰富,可能是简单的淡定,也可能是丰富的智慧与谋略。
十一假日后的一个傍晚,这个神秘的中年人再次出现在太平村。
那天傍晚,他依然是一个人来的。天擦黑时,他径直来到祠堂,见到了准备值更的爷爷。
爷爷正准备收拾床铺,回头看到他时,也颇感惊讶。
他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老先生”。然后掏出香烟,递给爷爷一支,一番客套后开始自我介绍。
来人姓王,传统文化研究院教授,工艺美术师,以古典木艺文化为研究主题。
爷爷闻言连忙让座在值更的小床铺上。
王教授随身还带有几本自己的专著,主要是讲木艺文化的古法工艺,大致是古典卯榫结构以及历朝历代的家具形制等内容。
王教授的来意很明白。偶尔的机会,看到了关于太平村祠堂的新闻,凭职业敏感,祠堂很可能是一个古老建筑,就来参观一下是否符合自己的研究课题,顺便找一些古代木结构和工艺方面的素材。
这样说来爷爷的心里也就释然了。因为宗祠历史久远,无论造型与木雕,以及樑椽的卯榫工法,甚至连一块青砖都浸染了岁月的味道。随着光阴流转,古老的记忆越来越淡,需要传承与发扬,所以研究传统文化的人看到古老的东西是非常痴迷的。
王教授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四方大脸,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而满脸的胡茬却也透露出一个职业旅行人疲惫的灵魂。
一番交流后,爷爷对王教授的印象很好。透过言行,他可以看到一个文化人的素养,心里自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见天色已晚,爷爷准备好好安排一下远来的客人。
爷爷说:“王教授,你看我们山村偏远,条件有限,不嫌弃的话就到家里吃个便饭,晚上就住我那里吧”
王教授慌忙说:“老先生,千万不要麻烦了,我路上已经吃过饭,况且我带的还有吃的。”边说边掏出一包火腿肠一瓶水。
“那怎么可以,您初来乍到,不能礼数不周啊,走走走,回家吃饭去。”爷爷边说边往外走。
王教授:“老先生,您就不要客气了,我也累了一天,要是您老允许的话,我想陪您住在祠堂,也好陪您说说话”
爷爷见王教授态度诚恳坚决,虽是满怀歉意,却也只能随客人之意。
那一夜,王教授就在爷爷的床边打个地铺,陪爷爷聊到深夜,然后安然睡去。
接连几日,王教授都在三位爷爷的陪伴下仔细观察祠堂的樑椽、门窗的雕花以及一砖一瓦,一一拍照,并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王教授俨然已沉浸在艺术的氛围里,为祠堂的古老艺术所感染,三位爷爷也倍感脸上有光,颇为自豪。
同时,在王教授的指引下,三位老头才知道祠堂里运用了不少名贵木材,比如祠堂大梁是金丝楠木、窗棂、神坛是檀木等。三个老头守着祠堂一辈子居然都不知道这些,直听的目瞪口呆,对王教授自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教授没有离开,就在祠堂住下,和三位老头相处得很是融洽。原本是和值更的爷爷同住在一个耳房,为了让王教授更好地休息,爷爷专门在门厅另一侧的耳房搭了一个小床铺。
王教授平时就在祠堂揣摩那些古旧的艺术,写写画画;有时就去周边山上转转。很是轻松自在。
转眼半月有余。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把三个老头吓个半死。
凌晨三点左右,值更的二爷起夜到祠堂后面解手。一抬头,他影影绰绰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后山的小路上游荡,身影时有时无,还伴随有点点亮光,鬼火一般……
二爷又擦了擦眼睛,没错,是有个白色的人影。
深山老林夜静如水,怎么会有人?再说,那条小路只通往山顶,是条绝路,谁会半夜上山?
此时,阴冷的月色照耀着山谷。月色下,山上似乎升起一层冷飕飕的白烟,间或有几声猫头鹰刺耳的哀嚎。
莫不是鬼……?
二爷胆子本来就小,越想就越害怕,心底直冒凉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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