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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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3.11，5号药品升级研究完毕，甲乙活体实验结果如下……可以量产。

　　16.3.23，第一批量产药品出库，流入市场，人群数据如下，无过敏及其他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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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16，审核通过，药品包装设计定稿，根据市场重新定价。附件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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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从这间实验室搜查出来的东西。厚厚的一本，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纸，又被有序地叠在一块儿。看着它，我竟然舒了口气。

　　这个地方我太熟悉，睁眼就是白茫茫的天花板和刮着指甲痕的墙壁，不然就是挂着液珠的针筒，有时又是冰凉的瓷碗，靠着嘴唇，里面温烫的流体顺着喉管滑进胃里，然后在我的全身血管里，蠕动着。像是爬满的虫子，啃噬着我的血管壁。一次又一次的。缩短了我的光明。

　　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在昏睡。醒的时候总是看到穿着白褂全身包裹的人在面前晃着，拿着本子写写画画，时不时的抬眼看看我，像是在观察什么。

　　我很想跟他说些什么。“呃”，我就像是成了哑巴，只能发出沙哑的粗糙的唯一的音节，我想打手势来表达我的意识，手还没抬起来就落回了床单。这种形势下，我已无能为力，只有眼皮和瞳孔能证明我还活着，不对，还有我微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睁眼都觉得难过。他不会理我的。索性闭上眼。脑子里一片混沌。有片段在脑海里闪现。我原来还是一名学生呢，花朵般的年纪，有温软的母亲和宽容的父亲，有活泼的同学，有明亮的生活。可我怎么觉得都像梦一样呢。

　　“喂，同学，你还醒着吗？”

　　我听到了说话声，真难得。

　　“我知道你醒着呢，我也醒着呢。”我听到自嘲的笑声。“我是被他们抓来的，没两天，本来被关在另一个小房间，不过到这里也没差”，“你是不是不能说话了啊？他们太没人性。等我出去，一定要炸平这里。都怪我化学没学好，不然刚进来第一天我就把实验室炸了。”

　　听她絮絮叨叨的讲着，我感觉很开心，好久没有人愿意跟我讲话了。我试着用鼻音迎合她，不让她一个人太寂寞。

　　“你可不可以不要睡啊，我一个人很无聊呢，多陪我会好吗？”

　　我很想答应她的，不过还是熬不住了。等我再醒来，希望你还在。你不在，也好。

　　“你醒了？”“那个变态男刚走，我听他的意思最近不会来了，说是研究出了点问题还是有了进展，反正暂时用不到我们了。”

　　“嗯。”

　　“你最近可以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就可以坐起来跟我聊天了呢。”

　　“嗯。”

　　“你在这待多久了啊？你想不想出去呀？等你好了，我们逃出去吧。”

　　我大概是被药物磨了性子，没觉得有几分可能性，不过试试也好，总好过一直躺在这。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哦。”

　　明明不错的气氛很快又低沉下来，我很想转过去看看她怎么了。

　　“我其实很怕的，很怕有一天也变成你这样，很怕外面的人永远都找不到这里，很怕就被埋在这里。”

　　“姐姐，你是不是也很怕呀？”已经带了点哭腔，很需要旁边人的赞同跟开导。

　　可我无能为力。

　　我听见藏的很小心的抽泣声，像是无助的小猫，默默地舔着自己的肉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除了每日的营养针，这个房间就像被隔离了般，紧闭着。

　　我已经可以坐起来，只是还没什么力气。长久的躺着，松弛的身体快脱离了我的控制，需要些时日恢复。

　　就是明日了，不然拖太久，可能又要拖回床上去。对这张床，我没有丝毫留恋。

　　“姐姐，我扶你起来走走吧。”

　　“好。”依旧是沙哑的难听的声音，不过确实好多了。

　　走了许久，我才坐回床上，把一直想说的话告诉她。“这边…是…山上…我是…从…街上…被…带过来…应该…离市区…不…远。”

　　“太好了。唉，可惜我是被打晕了带上来的，不然也能多提供点情报了。等等打针的人就来了，我先扶你躺下吧。”

　　“好。”

　　“真烦，每天都要来给这两个小丫头打针，这俩是成植物人了啊还是怎样？成天养在这。”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给我们一人扎了一针。“还好今天没扎错位置。”

　　“你…”

　　“你醒了啊，我去帮你叫人。”说着就要出去了。

　　“不要。”这次说的很连贯。

　　“哥哥，千万不能叫人，如果你不想我们死在这里，你就不能叫。”林叶直接拦住了他。

　　“为什么啊？还有你们怎么这么精神？这还要打什么针，爬起来吃饭不就好了？还麻烦我天天来这儿。”我能看到他一脸的嫌弃。

　　“我们…是被…抓过来的…他们…拿我…们做…实验。”

　　“你说你每天来，那你肯定知道出去的路了。拜托，请告诉我们吧。”

　　“我等等就要出去了，不然他们会起疑。这边下山的路就一条，不过劝你们不要走，以你们的体力肯定跑不过他们。还有别看进出容易，其实门口把守挺严的。本来我以为你们是他们亲戚，他们才这么照顾你们，看来我全想错了。也不要指望我，我也就从爷爷那学了两招打针，别的全不会。就这样，我走了。”

　　“谢谢。”

　　男子没回头，拎着箱子出去了。

　　“姐姐。”

　　“我叫…洛秦。”一直忘了告诉你名字，能不能出去都是种缘分，虽然这缘分烂得可以，竟然在这种地方。

　　第二日，我们没等到打针的男子。我决定试着出去看看。这边的防卫很松懈，可能觉得我们根本没有能力逃出去吧。

　　出去才发现我们所处的小房间不过是仓库的一角，外面四散地堆积了许多原料，有的能看到标签，有的干脆就没有。虽然被安置妥当，还是免不了一股子的味道。想来房间的通风算好的了。

　　出了仓库是过道，一直沿着走还有一扇门侧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数个白褂的人在动手忙碌着，时不时往台上的文件夹记点。怕被注意到，我们也没敢多看。

　　再往前就是大门了。听他说有人把守着，也不知是几个人。最好是爬窗，可惜都太高了。

　　“姐姐。”林叶拽拽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着火啦。”

　　“快来救火。”

　　“水，快点，水。”

　　我想我们的机会来了。

　　拨动上面的门闩，打开门。外面正混乱着接水送水灭水，火非但没熄似乎还更旺了些。

　　里面的人再不关注，外面的动静也足以把他们震出来了。

　　我拉着林叶，尽量靠着墙根走，这种情势下，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我心想。

　　不能走大路，那就走林子里下去，有树木的掩护，也不容易被发现。

　　最先注意到我们的还是实验室的一个家伙。刚出来，手上的东西还没放下。一个小烧杯，口袋里摸出的一支针筒，看着就又有晕眩的感觉。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他径直向我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