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连城诀》,往往会感到彻骨的寒凉。那里有最不加遮掩的欲望,最肆无忌惮的罪行,最悲惨而无可救赎的命运。
《连城诀》中的戚芳,在这部集万恶于一身的小说中,很难找到像她一样善良美丽的人了,她的美同样是泥土般质朴本色的美,她的青春像田野中吹起的早晨的轻风,清新动人,天然不加修饰,书中这样描绘:
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黑溜溜的,这时累得额头见汗,左颊上一条汗水流了下来,直流到颈中。她伸左手衣袖擦了擦,脸上红得象屋檐下挂着的一串串红辣椒。
戚芳原本与狄云是青梅竹马,结果后来万震山的儿子万圭看上了戚芳,设计陷害狄云,让戚芳误以为狄云是个花心男,之后万圭便趁虚而入,赢得了戚芳的芳心,戚芳后来嫁给了万圭。
狄云后来被打入了监狱,遇到了丁典,跟丁典学会了《神照经》,狄云逃出监狱后,又练会了《血刀经》,至此狄云的武功已然天下无敌。
之后,狄云去找万震山万圭父子算账,结果发现了万震山万圭父子的阴谋,万震山万圭父子当年把狄云的师父戚长发关在了夹墙里,狄云恼怒异常,他把万震山父子也关了进去。
结果,戚芳心软,去把万震山万圭父子放了出来,可是万圭却心狠手辣,直接把戚芳给杀了。万圭从一开始的欺骗戚芳,到后来的恩将仇报把戚芳杀了,其人甚至比林平之还渣。
戚芳最爱的还是狄云戚芳在狄云被人陷害时,她内心知道师兄不是那样的人,但在人证物证面前,在父亲突然失踪的刺激面前,她完全没有了担当,没有了主意。
她虽然嫁给了万圭,但仍心系狄云,当年狄云逃狱,意欲到万家报仇,与万圭缠斗之后,二人双双昏迷。后来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在一艘小船上,衣物盘缠齐备。他以为是无名好心人,其实,那是戚芳。狄云与万圭拼斗中昏死过去,她帮狄云包扎伤口送他上船就能看出。所以我不能责怪戚芳,她只是一个真实的善良和软弱的女人。
狄云在江湖颠倒行迹,生死茫茫,为他远祷平安的,也是戚芳。
她的三个心愿,最明白地表现了她内心的矛盾和犹疑。她疼爱已经与她血肉相连割舍不开的丈夫,她记挂杳无音信的老父,她还忘不了年少时的意中人,暗中祝愿他万事如意。她和狄云虽在现实中断了干系,嫁作他人妇,却在心底最柔软之处,给他留下了一个位置。
二人重逢的场景,最是销魂:
戚芳停了片刻,低声道:“这第三炷香,求老天爷保佑他平安,保佑他事事如意,保佑他早娶贤妻,早生贵子……”
说到这里,声音不禁哽咽了,伸起衣袖,拭了拭眼泪。小女孩道:“妈妈,你又想起舅舅了。”戚芳道:“你说,求老天爷保佑空心菜舅舅平安……”
那小女孩道:“妈妈记挂空心菜舅舅,天菩萨保佑舅舅恭喜发财,买个大娃娃给我,他也是空心菜,我也是空心菜。妈妈,这个空心菜舅舅,到哪里去啦?他怎么也还不回来?”
戚芳道:“空心菜舅舅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舅舅抛下你妈不理了,妈却天天记着他……”说到这里,抱起女儿,将脸藏在女儿脸前,快步回了进去。
狄云走到香炉之旁,瞧着那三根闪闪发着微光的香头,不由得痴了。
戚芳最爱的还是狄云她有太多的温柔,太多的爱,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合理去分配、去平衡。她无力对抗命运的安排,她只是被动地去接纳和承担。
得知丈夫万圭陷害狄云的真相,戚芳又是感激,又是伤心,又是委曲,又是怜惜,心中只是说:“师哥,是我冤枉了你,我原该知道你对我一片真心,这可真苦了你,可真苦了你!”
在伤心和凄凉之中,忽然感到了一阵苦涩的甜蜜。虽然嫁了万圭,但她内心中深深爱着的,始终是狄师哥。
戚芳本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感情去救丈夫,却被人渣万圭无情刺死。
最后临死前在狄云怀抱中戚芳眼神散乱,声音含混,轻轻地道:"那山洞里,两只大蝴蝶飞了进去。梁山伯,祝英台,师哥,你瞧,你瞧!一只是你,一只是我。咱们俩……这样飞来飞去,永远也不分离,你说好不好?"声音渐低,呼吸慢慢微弱了下去。
戚芳单纯可爱,始终爱着自己的师哥狄云。她在不知狄云被人陷害的情况下,虽然恼怒他和别的女人好上,又偷人钱财,但仍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师哥,狄云的外号叫空心菜,戚芳就把自己的女儿也叫做空心菜。父亲不知下落,师哥陷入大牢,戚芳最终嫁给了仇人之子万圭,戚芳没有担当,没有主见,这是实情,但这也怪不得她,她没见过世面,心地单纯,面对厄运袭来毫无抵抗能力。
但是错过便是错过,说什么都不能破镜重圆了,戚芳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使知道自己丈夫和老公公狼子野心,也终究惦念着一丝情份放两人出来。
是的,戚芳爱万圭,爱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渣丈夫,这是毫无疑问的。然而,我们并不能因为戚芳对万圭之爱,就否定戚芳对狄云之爱。戚芳其实心中最爱的还是狄云。
在这个世上有着太多和戚芳一样柔弱的女子,她们善良却被这个世界无情伤害,她们的思想注定了悲惨的结局。
戚芳最爱的还是狄云一个人同时爱着两个人甚至更多的人,却在现实生活中切切实实存在,这也是人类欲望的一种体现。只不过,当一个人同时爱上两个人之后,该如何做出最终的抉择,才是真正的难题。
“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爱与不爱同样受罪。为什么不懂拒绝痴情的包围……”
这就是爱吗?而那个我最爱的人,你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