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眼前悔恨交加的男人。
“砰!”仿佛一阵强风吹过,门狠狠地撞向墙壁,又瞬间弹了回去。
“不好……哎呦,我的鼻子!”一个年轻男人捂着鼻子,在门口痛得直转圈。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还好,应该很痛!
年轻男人转了一圈才想到自己来干嘛的,他直冲冲地走到小喵咪面前,抓住他的衣角说:“不好了!不好了!……”
小喵咪有些不耐烦地问:“请问?什么不好了?请说正题。”
“外面,外面,打起来啦!打起来啦!你,你,快去看看!”
他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小喵咪已经旋风般地消失在他眼前,可他的余音还停留在原处,仿佛刚才他只是在对着空气讲话。
广场上人潮拥挤,出事地点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圈外有的人还在找准机会往人缝里钻,有的看不到的按压住前面人的肩膀,使劲地往上跳,想着能看多少是多少。
“散开!散开!”没有了小喇叭的小喵咪,他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我看不过去,想帮他扒开人群,可是不知为何,我刚扒开一个,马上就有人填补空位。我无奈地看着人墙,这就算炮弹都很难轰开它吧。
“让开——”这声音如台风过境一般,人墙被吹得东倒西歪,有的直接一个筋斗飞了出去;有的则死死趴在地上;有的则一个抓住一个,一连串地摔了出去;有的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
我则被小喵咪拉住,退到他的背后。声音实在太强大,我不自觉地捂住耳朵,可还是觉得耳朵像灌满了水,嗡嗡作响。
人潮瞬间做鸟兽散,只留下中央那还在打斗的人。
一个中年男人正挥舞着铁一般的拳头,使劲地揍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住手!住手!”小喵咪上前拉住中年男人的手。
中年男人转过头来,我看到他满眼满脸的泪水,表情十分痛苦,好像被狠揍的是他。这是什么情况?
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好像还很享受这种待遇,看起来挺高兴的。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他还能寿终正寝?为什么他不下十八层地狱?为什么?为什么?”中年男人双目迸裂,充满血丝,眼里的恨意像燃烧的火焰,瞬间就能把人吞没。
“你知道吗?我家浩浩才六岁,六岁啊。多么可爱的孩子!他刚刚读一年级。那天我亲自送他到学校门口,他挥挥他白白胖胖的小手,满脸的笑容对我说‘爸爸,再见!我在学校会很乖的,你放学记得来接我。还有,你别忘了我的生日礼物哦。’我笑着和他说再见,他稚嫩的小脸还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你知道吗?当我再次看到我的浩浩时,他安静地躺在地上,身边全是鲜红的血,他的身体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地上全是血,全是浩浩的血,不停地流啊,不停地流啊……我很想帮他止住,可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是没用。浩浩的身子不再是软软的了,他不再笑眯眯地看着我叫爸爸了,他……呜呜呜……我的浩浩,我的浩浩……是他,是他,是这个神经病,他把我的浩浩杀了。可是他却没有被判死刑,因为他有病。我恨啊!我天天都恨啊!我没想到我还没有报仇就离开了人世。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天堂我不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他,等着这个疯子,等着这个杀人凶手,我要亲手杀了他!”中年男人说完又凶狠地扑了上去,死死地掐住老人的脖子。
所有的人都静立不动,呆呆傻傻地看着这一幕。
“可他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掐他,他也不会再死一次了。”不知是谁轻轻地说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她,原来是个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我不是说没用,只是你们看那个凶手的样子,他还是不痛不痒,笑嘻嘻的。说不定他真的神经病,他也许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其实……”女孩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如蚊吶一般。
“神经病!神经病就可以乱杀人吗?神经病就可以不受法律的制裁吗?”
“他父母是怎么教他的?怎么教一个神经病出来!教出这样的疯子来危害社会!”
“渣滓,败类,该下十八层地狱!呸!”
“法律,就是用来惩罚坏人的,像这样的坏人就应该判死刑!”
“这样的疯子为什么还让他在社会上行走,应该关到疯人院去。不许他走出来一步,这样社会才能安定。”
……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纷纷站出来发言,仿佛一个个都化身为正义的使者。
我看着那个还在傻笑的老人,悲悯,愤恨,无所适从。
小喵咪手一挥,一个大屏幕出现在大家眼前。
一个小男孩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地吃着好不容易从别的小朋友手上要来的糖果。
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叫着小男孩的名字,四处找寻。
一个父亲拿着一根粗粗的木棒疯一般地抽打在男孩身上,“疯子,疯子,你和你妈一样的,遗传你妈的疯病……”男孩蜷缩在地上,眼里全是绝望。
一群孩子在操场笑着,闹着。当男孩走过去想加入他们时。孩子们一哄而散,风一般的跑掉了,其中一个孩子在不远处捡了一块石头,跑过来丢在男孩的身上,男孩以为他来陪自己玩,笑眯眯地转过身,石头狠狠地砸中额头,血缓缓地往下流,一直流到眼睛里,眼里全是血红。
……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