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堂姐

作者: 朵妈妈 | 来源:发表于2023-02-25 18:41 被阅读0次

      灵枝姐去世已经过去了三天,我还没从这个噩耗中醒过神来。晚上无法入睡,白天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好多往事浮上心头,眼泪似乎失去了控制,不断涌出来,擦也擦不尽。想找个人倾诉,环顾四周,竟然无人可以诉说,提起笔来,千头万绪,也不知从哪里写起。

      灵枝姐是我的亲堂姐,她的父亲是我的三大爷,她比我大一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灵枝姐上面有两个姐姐,三大爷在乡政府工作,三大娘也能干,大姐早早辍学上班,所以家境较好,她总是穿的漂亮入时,说话嗲声嗲气,喊起爹娘来,似乎捏着嗓子,娇气的很。

      但是大爷大娘对她娇而不惯,从小下地干活,地里的农活样样拿手。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光着脚在割完麦子的玉米地里锄草,硬而尖的麦茬扎的脚底板生疼,稍不注意,有可能扎破脚底,扎出血来。我曾学样子,也光着脚。但不一会就扎的受不了。但灵枝姐好不在乎,双手握锄,飞快地挥舞着锄柄,两只脚灵活地往后退。汗水在她脸上,脖子上滚落着,烈日下,晒红的脸庞熠熠生辉。这个画面至少过去三十年了,真奇怪在这一刻,我依然记得这么清晰。

      灵枝姐长的人高马大,个子比同龄孩子高很多。一生盼望儿子的爹娘把她当儿子养着,两个姐姐也让着,从小就比较蛮横。村里有个小学,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都来上学。那个时候,放学打架是常事,经常有大孩子欺负小孩子,索要吃的喝的玩的。灵枝姐很正气,非常讨厌这种行为。她经常在村口放学的必经之路站着,手里拿着半头砖,有时提根棍子。那些坏孩子,走出校门刚想动手,看到灵枝姐黑着脸站着那里,马上收手,蹑手蹑脚的,侧着身子从她身旁塞过去,灵枝姐眼皮都不抬一下。夕阳之下,她的影子拉的老长,我站在边上看着,心里既羡慕又得意。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灵枝姐经常当选为班长。后来上了初中,也是。

      1995年我们一起上高中,灵枝姐成绩稍微差点,交了3600元,上的是高价生,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那时候生活条件差,大部分学生都是由家长把麦子拉到伙房,换成粮票,一日三餐,吃从家里带的咸菜。实在馋了,趁周六下午后两节活动课,我与灵枝姐去校门口花五角钱买两个包子,或者走学校北门,到外面市场买两根油条改善一下。三大爷工作忙,没工夫来看孩子,每个周日中午,由我父亲负责把炒好的咸菜送到学校。三大爷炒咸菜时,喜欢先用肥肉膘爆锅,这种咸菜趁热吃,香喷喷的,很解馋。但凉透了后,却容易像肉冻一样定住,有股生肉味。

        灵枝姐后来没考上大学,复习了一年也没成功。三大娘出钱让她去学习缝纫,准备自己支个摊子做衣服,但不知怎么的,半途而废了。后来又到潍坊大姐夫工地上干出纳,在这里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后来结婚生子,我大学毕业时,她已经是半岁孩子的妈妈了。后来的人生之路我们渐行渐远,间或打个电话,除了过年回娘家偶尔碰面,生活中的交集越来越少了。

      2010年前后大约十年间,我们同住在一个小区,孩子同在一个小学。灵枝姐经常主动要求帮我接送儿子。疫情期间,我母亲摔伤,躺在床上。她也几次要求过来帮我照顾。虽然我一次也没有答应,但这份姊妹情,我一直记得。后来,我们先后怀孕,2015年,她终于盼来了三胎儿子,我也如愿生下女儿。再后来 我们各自搬家,一南一北,鲜少见面。整日为工作、生活所羁绊,联系愈发就少了,以至于后来生病,她也只字未露。三大爷去世时,我见到她,居然瘦到我认不出。虽然心里早有疑虑,但没想到病情发展得如此快。过年拜年时,也没听出有什么异常,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见时,已经是天人永隔,生离死别。

      心痛到无法呼吸,胸口被悲伤与懊悔充斥着,一碰就疼。总以为来日方长,哪成想离别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一转身就是永别。从此,我在人世间又少了一个亲人,我的心上又多了一道伤。也许日子久了,伤口会结痂,但是,每每在不经意间,总会被碰触、撕裂。我只能选择沉寂,再沉寂,一直把这些苦痛沉寂到心底,沉到无人能触及的心灵深处,夜深人静无人时,独自去舔舐。

      愿天堂没有伤痛,在那里灵枝姐能健康、安详地活着。愿老天怜爱,护佑她的三个儿女。我的三外甥,她最小的儿子,这个历经周折,求神拜佛,各种许愿才盼来的儿子,尚未迎来八岁的生日,就永远失去了妈妈,想到这里,我再次哽咽、涕泪横流……

      灵枝姐去世于2023年2月13日,农历正月二十三,谨以此,祭奠我的灵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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