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依旧，但你已经不在了

文/華灝

每年大年初一，我们一家人都会到康皇庙祭拜。

康王乃北宋河南洛阳人，生来慈惠，爱民如子，恩怨分明，从不伤物杀生、不虐孤寡。

传说，康王曾报梦明皇朱元璋，谓天帝派其赴南粤珠三角地区黄杨都附近的大沙村，执权履职。后明皇考察后却有此地，且土地肥沃，山明水秀，所以才会在距离洛阳千里之外的斗门莲洲（旧大沙村）建有康皇庙一座，斩妖除魔，造福社稷。

此后康王庙一直香火鼎盛，来客络绎不绝。

人流依旧，但你已经不在了

康皇庙里头有位差不多八十岁的老奶奶，衣着简朴，脸上那一道道皱纹，蕴藏着她那一段段的故事。

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来祭拜的。而我，除了祭拜以外，最喜欢的还是跟老奶奶聊天，听她细述她那一段段往事。

去年她给我讲了一段她出生时候的故事。讲故事的过程中，老奶奶一直透漏出对老母亲思念的眼神，几度眼泛泪光。

1940年，日本全面侵华的第三年，也是老奶奶出生的那一年。老奶奶回忆说，当年她出生还没到一天，鬼子就进村扫荡了。

当时鬼子齐步走的声音犹如敲金击石，还没到村口就听到了，那时候全村人都马上逃到后山丘深处藏着，老奶奶和她妈妈跟着人流往外跑。

老母亲手上拖着一个，后背背着一个，而老奶奶就抱在怀里。加上刚生产完，身体甚是虚弱，没跑上一百米就跑不动了。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说："保命要紧，快把手上的婴儿丢了吧。以后还有机会再要。"

老母亲不但没有听，反而把手上的女儿抱得更紧了，喘着气，勉强的跟着人流往山上跑。

"大宝，你先跑吧，跟上村长他们，妈妈随后就到。"

就是这么一句话，大宝却跟他们母女三人失散了，这也成了老母亲一生的遗憾。

老奶奶当时讲到这里，一直碎碎念叨着："都是我不好，是我还哥哥走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人流依旧，但你已经不在了

今早，我依旧早早来到了康皇庙，祭拜好就坐在老奶奶以往的位置上等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迟迟没见老奶奶的出现，时讲越久，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东张西望的小伙子。

"你就是每年都跟我奶奶聊天的那位小兄弟吧？"小伙子来到我跟前说，"昨天老奶奶千叮万嘱，今天必须要把你找到，要我跟你说，她已经住院一个月了，不能来给你讲故事了，让你不用等了。"

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一叠红包，"这时你往年给奶奶的红包，她让我还你，还说，有人爱听她讲故事，她就很开心了，她自己的子孙都做不到啊……"小伙子哽咽着说，估计他内疚了。

我接过红包，心里酸酸的，久久说不出话来。老奶奶年纪真的大了，可能以后再来也见不到老奶奶了，老奶奶的故事可能到去年为止就结束了……

人流依旧，但你已经不在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老人在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多陪陪，多听听他们讲他们的故事与经历。真的，对于老人来说，金钱与时间对他们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他们更需要的是子孙后代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