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它浮在水上，懒懒地翻了个身。
我站在岸上看着，我上次看见它，是在一千年前。
它又垂死挣扎了一番，终于缓缓沉了下去。
等到它的银色鳞片彻底消失时，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二】
我经由南天门回了天庭。
我是回来作报告的，天帝在他的书房接见了我。
“总体来说，与其他几次没有太大的出入，所以报告就省了吧。”我袖着手，站在天帝身后看他批奏章。
天帝苦笑一声，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转过身看着我:“你去了七次，总共也就做了一次报告，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天帝教训的是，可臣粗人一个，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实在不适合臣。”
“那问你几个问题总可以吧？”天帝摇摇头，一脸无奈。
“既然是天帝要问，那当然是可以的。”我回答道。
天帝按着奏章站了起来:“西王母如何？”
“无碍。”
“仍是像以前一样?”
“是的。”
天帝叹了口气:“她还没发现?”
“臣以为，西王母早就知晓，只是不愿承认。”我顿了顿，眼前又浮现西王母提到那枚簪子时的神情——褪去了一贯的高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能为力，“况且就算发现了又能怎样？”
“是啊……又能怎样？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天帝笑了笑，“生米都煮糊了。”
我沉默着，看窗外夜色渐渐笼罩荷花池。
又过了半晌，天帝开口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要等多久？”
“也许是一千年，又或许是两千年，也有可能是一万年，谁知道呢？”我回答道，“毕竟没有先例做参考。”
“瑶池有仙鱼，千年一轮回。”天帝的右手摩挲着白纸，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千年鱼之刑，凡人可受不了，他大约……你……”
“那又如何？”我笑着打断天帝，“我高兴就好。”
【三】
我又做梦了。
那是七千年前，瑶池边万花争艳，我在池边练剑。
“啪”一粒石子夹着风势破空而来。
我看也不看，反手一撩剑，将石子反击回去。
石子落处寂静无声，料想是被接住了。
“啧啧啧，你戾气这么重，真是煞了这里的风景。”我回头，看见一个少年坐在树枝上，笑吟吟地看着我。
【五】
我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瑶池。
今日风和日丽，瑶池在阳光下如同镜子一般反射着天光，大块大块的白云投影在池上，随着涟漪缓缓游走。
瑶池很深。
我曾经问过西王母瑶池到底有多深。
西王母带着她特有的高傲神情白了我一眼，然后告诉我，这天有多高，瑶池就有多深。
“那我岂不是不能去找他了?”我有些伤脑筋地挠了挠头发。
“别做傻事，我警告你。”西王母严肃地说道。
我淡淡笑了笑，也不再说话，只呆呆看着天空。
仿佛天上有人笑靥如花，令万花黯然失色。
第八个一千年，你会回来吗？
我最好的朋友——
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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