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领导看书文人勤快、有文化、觉悟高，想在政治上好好提拔提拔书文，去年让书文干了一年六队队长，书文也确实争气，工作组织得很不错。可是最后粮食打完了，十个队里属六队上交的粮食最少，原来书文看社员一个个吃不饱饭饿得面黄肌瘦，眼看又到年关，就私自决定给每家多分一倍的粮，可把六队社员乐坏了，逢人便夸六队队长好。
可是，解决了社员的温饱，上交的粮食就少了，公社领导要求书文写检讨，并解除他六队队长职务，好给其他九个队一个交代，书文的政治生涯也就此结束。老领导念在书文也是为人民谋福利犯的错误，就把书文发配到了油坊。
书文来以前，油坊只有徐营、王喜两人做工，三人原是一起下放来的知情，这回又一起了。
刚来到油坊的时候，书文丁是丁，卯是卯，干得很认真。日子久了，他发现徐营、王喜总是在工休时用油坊的油锅炸油饼，油坊不许工人往外带油。两人就把灌饱了油的油饼带回去，到家后把油挤在瓶子里，日积月累，能攒下不少油，油饼还可以炒菜、充饥。
书文刚往家带油饼的时候，桂兰高兴极了。从此，每天中午都特意去油坊给书文送干粮，书文回来的时候带的就是灌满油的油干粮。那年月，有油吃就是好日子。
油坊旁边是供三人休息的一间屋子，屋子有一张床，平时三人倒班休息。夏天的时候，屋子里太热，三人就会轮流到院子里一课大榆树下乘凉喝水。这一天，恰巧三人都在树下乘凉，王喜冲书文挤挤眼睛：“徐营会拉二胡，拉得特别好，你不知道吧，我也是前几天半夜起来上茅厕，半路上听见二胡声，把我吓得尿都没了，越害怕越想一探究竟，我就循着声音，在柴垛旁看见徐营正拉得美着呢，确实好听，那曲子也很特别，我没听过，但当时我哪里顾得上听曲子呀，上去就把他手里的二胡夺过来扔柴垛顶上了，吓死老子了。”
书文与徐营同窗几载，又一起下放到农村并同住了一年，从没听过徐营会拉二胡，更没见过徐营的二胡。本来油坊的工作就很枯燥，一听有这乐子，书文立刻附和王喜，两人连声央求徐营给拉一段。
当徐营取出二胡，琴声响起来的时候，书文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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