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瑟九十九原创
夜里梅三娘咳嗽加重了，柳锦绣陪在身边，不停地用温水给她润喉。梅三娘咳嗽得厉害，后半夜竟然发起烧来，整个人烧得像炭火一样，人也昏昏沉沉的。
临安城的郎中已被柳锦绣请了个遍，如今再请已无人前来应诊，手足无措间，柳锦绣忽然想到了前不久赵文瀚告诉她的那位从宫里退回来御医。
那位御医姓白，如今正住在城北。
柳锦绣从后院棚里牵出马儿，跃上马背，前往城北去请这位白御医。
寒夜的冷风从领口直灌入锦绣的胸口，她这才想起来刚走得急忘记加衣。
一阵冷风吹来，马背上的锦绣打了和寒颤，她伸手拢了拢领口，狠狠地抽了马儿一鞭子，口中喝道:“驾！”
嘹亮的鞭声和呵斥声在寒夜里格外清晰，路上左右无人，不消多时，便到了白府。
白府门口，柳锦绣拍着门喊了许久，才有一位门童前来开门。
柳锦绣连忙道:“我娘病重，如今高烧昏迷不醒，劳烦白御医救我娘一命！”
门童是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瘦小个儿，他打着哈欠道:“白御医已不再诊病，也不见客，你快请回吧。”
说完便关了门，饶是柳锦绣再把门敲得山响，也再无任何回应。
万般无奈中，柳锦绣想到眼下只有赵文瀚出面应该才能请动这位御医了。
她跨上马背，前往都尉府。
她不敢直接前去大门口惊动赵家人，只能在西北角的角门外学布谷鸟叫，这是她和赵文瀚一早约好的信号。
好在没等多久，角门开了，阿四悄悄探出个头来，见到是柳锦绣忙到:“姑娘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公子正在穿衣，马上就来。”
柳锦绣有点不好意思道:“是有很要紧的事，我娘她病重，我去白府没有请到白御医，想着需要你家公子出面才行。
阿四点点头道:“您稍等，待我回禀公子。”
不多时，赵文瀚牵着马急匆匆出来了。
他见到锦绣脸颊被冷风吹得发红，心里十分心疼，当下便解了自己身上的大氅给锦绣披上，似乎知道锦绣要推拒一样，他按着锦绣的手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去白府，你身子弱，不比我经常在军营历练。”
锦绣见他如此，也未再推拒，两人各自上了马，朝北边白府打马而去。
白府的门童揉着眼睛开了门，见到门口的赵文瀚，立时眼睛亮了许多道:“赵公子，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赵文瀚看了锦绣一眼道:“我这位朋友的母亲病重，需要请白御医帮忙诊治。”
门童瞟了一眼柳锦绣，道:“嗯，她之前来过的，既然是公子的朋友，那请两位先进门，我这就去通知我家主子。”
赵文瀚也不推辞，与柳锦绣一起进了门，在房门处等着。
房门处生了火盆，门童一走，就剩下他们两人。
烧得旺旺的碳火映着两人的面庞，赵文瀚开口道:“你之前就应该直接去找我的，你看这天冷的。”
柳锦绣坐在火盆边，搓着冻得通红的手道:“天冷，我不太想打扰你的……”
赵文瀚道:“你娘现在怎么样了？”
柳锦绣愁容满面道:“高烧不退，总是说胡话。”
赵文瀚点点头道:“那确实挺严重的，我等会与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柳锦绣开口欲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门童引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背着药箱来了。
柳锦绣连忙起身相迎，赵文瀚上前道:“伯父，我这位朋友母亲病重，文瀚才敢深夜叨扰，他日晚辈定来登门告罪。”
白御医看了眼柳锦绣，朝着赵文瀚摆了摆手道:“走吧，病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吧。”
白御医年纪大了，不方便骑马，只能坐马车前往。
柳锦绣和赵文瀚便骑着马儿在外面陪着。
白御医不愧是太医院国手，一手银针施得出神入化。
没过多久，梅三娘便在他的银针下沉沉睡去。
白御医给梅三娘开了三副药方，对柳锦绣道:“我这有三副药方，一副服用七天，如果这三副药下去都没用的话，那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柳锦绣听着白御医的话，眼圈一红，掉下泪来道:“我娘之前都还好好好的，只是秋天开始才断断续续病了起来，一直吃药，但却一直不大好，没想如今竟然如此严重……”
白御医摇了摇头道:“非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母亲多年忧思成疾，你说秋日才开始病了，那也是积重难返了，如今久病体虚，已是强弩之末，眼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完摸着花白的胡子，径自往出走去。
柳锦绣愣了愣，这才连忙跟着出去送白御医离开。
柳锦绣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白御医的马车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去。
东边的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墨蓝色的天空下万籁俱寂。
院子里的葡萄树下，赵文瀚长身而立。
柳锦绣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来。
这个男人，为了她，竟奔波了一夜，原来命运待她也还不错。
她对赵文瀚道:“外面风大，怎么出来了？”
赵文瀚道:“看你这么久还没回来，出来看看你。”
柳锦绣不再说话，之前白御医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一时间小院里的两人沉默了起来。
最后还是赵文瀚打破了沉默，他抬头看着东边的天空道:“锦绣，你看过日出吗？”
锦绣摇了摇头，赵文瀚对锦绣道:“走，我们看日出。”
他拉着锦绣，出了门，朝临安城门楼跑去。
到了城楼下，赵文瀚朝守城的侍卫亮了身份，侍卫对他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离去了。
赵文瀚拉着锦绣登上了临安城墙头，暮色中，影影绰绰的山川河流尽收眼底。
一轮红日从东边山顶上慢慢升起，东边的山巅染满了霞光，甚是好看。
红日渐渐升高，暮色悄悄褪去，四野恢复了白日的清明，目之所及，天高云淡。
此情此景下，柳锦绣只觉得心胸开阔，近日里被烦恼拥堵的心绪疏通了许多。
她闭上眼睛，贪婪地吮吸着清晨的空气。
阳光落在她的发丝上，就像染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略显疲惫的容颜，在这层金光的映衬下，依然美丽动人。
赵文瀚看着眼前的人儿难得放松的样子，不觉微微松了口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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