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昆明花子 参赛编号：161
1.
老张和爱人年过四十，均毕业于重点大学，手里证书一大把，不久前还买了新房子。在同龄人算是混得不错，可最近遇到件心烦事，原因就出在独生子小张身上。
小张今年刚上高中，初三毕业那个假期，没有作业，疯玩了两个多月。
开学后不久，老张就发现儿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多说两句就甩脸色，不再像以前那样听话。上周因为理发问题，儿子和他妈大吵一架，当场摔门而去，把老张气得够呛。
最让他心烦的是，宝贝儿子在暑假迷上了一款网游，多次提醒他要专心学习，都是满口答应，转眼就抛到脑后。这不，分班考试挂起了三门红灯，数学物理和化学，在初中可是回回第一的，其他科目也没多好，70出头而已。
家长会上，班主任语重心长和家长谈了次话，要是再这样就没法去实验班了。老张当时就急了，两口子都毕业于重点大学的重点学科，自己还是建筑老八校出来的，可儿子居然如此不争气，居然会在小小的期中考上翻车。
面对父母的痛斥，小张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加倍用功，但一到了周末还是照旧坐到电脑前。
一怒之下，老张直接把电脑给卖了，这下可以安心学习了吧。
事情很快奏效了，小张闭口不提上网的事情，回到家就认真读书。
这周六傍晚，刚吃完晚饭，儿子就背上书包，准备出门。
“爸，妈，我和同学觉得有几个问题没搞清，打算去市图书馆自习。”
“你们白天不是才在学校补课吗？”
“我们想多找点资料，教科书上的知识点不够。”
“好好好，你们路上小心点。”一见儿子那么懂事，两口子喜笑颜开，再三叮嘱安全事项。
直到晚上十点多，儿子才返回家中，一脸倦意。他懒散地打了两个招呼，就去洗漱了。
老张本想开口问难题解决了没有，但想想还是算了。
从那以后，每隔几天，晚上儿子和同学都要出去开个“研讨会”，在外面待上两三个小时后回来。
看着儿子疲惫的神情，老张心里无比欢喜，只要再努力一把，很快就能申请进入实验班了。
2.
又过了两周，老张收到了班主任家访的消息，便早早做好准备，和爱人提前回到家中。
晚上儿子照例出去了，七点半整，家中的门准时敲响。
老张二话不说奔到门口，一开门，正是班主任赵老师。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她看上去忧心忡忡。
“赵老师，快里面坐。”老张满脸笑容将老师迎进屋内。
“谢谢。”
班主任坐定后，老张爱人立刻递上去一杯茶，说道：“赵老师，请喝茶。”
“谢谢，谢谢。”她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放在桌上，说道：“二位，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好的。对了，赵老师，我儿子最近晚上总是自己去外面上自习，成绩提升了吗？”老张迫不及待地问道。
“自习？学校没有安排啊，是学生自己组织的吧。”
“对对对。”
“这倒没有听说过。”赵老师摇了摇头：“但是我最近听说，学校附近出现一些黑网吧，可能有学生去上网。这些网吧藏在普通居民楼里，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只在特定时段开放。”
“什么？真的吗？”老张两口心中一紧。
“是的。学校也三令五申强调不要去黑网吧，环境不好，而且消防隐患很大。可还是有学生偷偷去。”
“难道我儿子他……”
“你先别急，我并没有说他去了黑网吧。”
“这让我怎么不着急？你看，我们家为了他连电脑都卖了。唉。”老张捶胸顿足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做家长的苦心，但孩子处于逆反期，心理有波动很正常，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着急，多听听孩子的心里想法。”
“好，我们听你的。”老张灌了两大口凉水，才使得自己平静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发现张明宇虽然理科成绩不太理想，但是文科方面很有天赋。上课时经常能引据经典，对文章的分析十分透彻。”
“有这事？”老张和爱人对视了一眼，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是的。几个负责教授文科的老师都和我反映过。你们看，下学期让张明宇学文怎么样？”
一听到学文两个字，老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音量也提高了八度：“学文？那可不行。我和他妈都是理工科出生，在这方面有人脉和背景，以后找工作也好找。学文以后能干什么？写诗能赚多少钱。”
旁边的妻子坐不住了，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老师在和我们商量问题呢。”
“赵老师，不瞒你说。我们是深有感触的。我曾经有同学大学学了文，出来后到处碰壁，到现在一家子都挤在单位分的房子里。”
“对于家长的担忧我们很理解。但孩子的前程还得从长计议啊。他现在学那些理科的东西很吃力，倒不如转投擅长的部分。以后进入好的大学深造，一样可以成才。”
“赵老师，明宇小时候就喜欢理科，初中时物理和化学常常全班第一。这些我很清楚，加上我和他妈的遗传，以后一定也是走理科的路子。”
见老张固执己见，赵老师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说道：“这样吧。你们也别急于下结论，离文理分班还有段时间，趁这半年多再观察下。“
老张只得同意了。
“另外，对于黑网吧的事情我们还在调查，争取配合公安机关取缔。针对那些去网吧的学生，我们会以口头教育为主，让他们自觉回到课堂。请两位家长先不要责骂孩子。”
“行，我知道了。”
前后聊了半个小时，赵老师谈了一些学生心理方面的东西，老张有一搭没一搭应着，满脑子都是儿子上网时的情形。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还要去另一家。感谢两位的配合。”赵老师看了看表，起身和老张夫妇握了握手，离开张家。
送走赵老师后，老张肺都气炸了，关上门，攥紧拳头，狠狠说道：“小混蛋，居然敢背着我们去上网，我回来一定要狠狠收拾他。”
“老师说的话你都忘了？咱儿子有没有去黑网吧还不一定呢。”妻子急忙劝阻道。
“你干嘛老护着他？就是因为平时太娇惯他了，成绩才一塌糊涂。再这么混下去，以后怎么上清华北大？”
老张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一言不发，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挂钟指针很快指向十点，钥匙开锁的声音传进客厅里。老张正欲起身，被妻子一把拉住。
“我去吧，你冷静下。”
和往常一样，小张疲倦地走进家中。
“爸，妈，我回来了。”他把书包扔到床上，走到水机旁接水。
“你刚才去哪了？”老张压制住火气问道。
“去图书馆了。”小张平静地回答着，将玻璃杯里灌满水。
“放屁！”老张怒吼一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小张吓得手一哆嗦，杯里水溅了出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班主任什么都告诉我了。这些天你假装去学习，其实是去黑网吧。”
“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血口喷人。”小张不甘示弱大声回应道。
见儿子不仅不认错，还顶撞自己，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老张一个箭步冲过去，抬手就是一耳光，骂道：“混账东西，翅膀硬了是吧？我跟你妈没日没夜的赚钱，就为了让你好好学习。你倒好，家里断网就去黑网吧。”
小张嘴上嗫嚅了几下，将装着水的被子狠狠砸向地面，砰地一声，玻璃夹杂着水花溅了一地。
“对，我就是去了。怎么了？家里连个电脑都没有，干什么都不方便。我查个东西还得跑外面。”小张瞪圆了眼睛，歇斯底里吼道。
“我不打死你……”老张又扬起手，被妻子死死抓住：“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小心邻居听见。”
“下次你要是再敢去网吧，老子打断你的腿。”老张面目狰狞地威胁道，缓缓把手放下。
“你爸也是为了你好，听话，以后别去了。”老张妻子转向儿子，低三下四恳求道。
“好了，我知道了。烦不烦，我要睡觉去了，明天还上课。”小张二话不说，朝着卧室走去。
“你给我过来！”老张喘着粗气吼道，胳膊上青筋暴起。
妻子挡在他身前，说道：“你也是的，孩子明天还要上课，别发火了。”
老张接着又吼了几嗓子，才慢慢平静下来，回房去了。
剩下妻子一个人打扫着满地碎片和水。
客厅重归于平静，只剩下扫把的摩擦声。
3．
第二天中午，趁着单位中午休息，老张打开网页，在网上找治疗网瘾的办法。
按下回车键后，页面上跳出一串戒网瘾手段，靠前的结果都是各色“培训机构”，宣传页面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老张点进去一个看上去比较顺眼的网站，立马就被华丽的介绍页面吸引住了。这是位于S市的一家培训学校，名为“洺涧特训学院”，专门收治那些有网瘾和其他不良品行的青少年，采取半军事化管理。
这家学院就在隔壁省的S市，距离大约是800公里，不算远。
照片上洁白的宿舍楼，宽大的操场很是吸引人，学员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加上身上的绿色制服，显得是那么有精神，比起那个沉迷上网的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要是自己儿子送进去待上一段时间，一定也会变个样的。
老张点开主页上的宣传视频，片头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用充满磁性的嗓音介绍着学校概况，风度翩翩，器宇不凡。他自称王校长，拥有十几年的教学经验，学院属于中国青少年教育知名品牌。
视频下半部是关于培训成果的，家长们面对镜头，饱含热泪，诉说着之前孩子是如何调皮捣蛋，经过学院培训后变得懂事和听话了。
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老张深有感触，恨不得马上把儿子送进去。他掏出手机，照着联系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自称姓王的女老师，声音很甜美，了解了老张的情况后，立刻做出保证：“我们绝对不会采取暴力手段，将从心里入手，解决孩子网瘾，早恋等各种问题。”
“你们有保证吗？”
“要是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来这里实地参观。不满意还可以退款。”
听了王老师的介绍，老张渐渐打消了疑虑，便问起价格。
“一个月收费1.2万，如果一次交三个月的话打七折，也就是25200元。多买优惠更多。”
“好。我回去跟家里面商量下。”
“行，欢迎随时咨询。”
收费虽高，要是能让儿子重回年级第一，再贵也值得。老张将介绍资料打印出来，收进包里。
当晚等儿子入睡后，老张才从包里取出资料，交给妻子。
“听说这家训练营不错，不行就把儿子送去锻炼一段时间。”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妻子半信半疑，认真阅读着学院说明。
“我都打电话问过了。很专业，承诺绝对不会打孩子。”
“我还是不太放心……要不再过段时间吧。”
“也行。”
老张仔细想了想，再怎么说孩子是自己的，不能随便交给别人。要是儿子之后有所好转，那就不送他去了。
儿子被打了一次后，变得听话多了，晚上都是待在房间中看书，这让老张夫妇倍感欣慰，渐渐把培训学院的事情放下了。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小张起得很早，找到老张，说道：“爸，学校安排我们排练节目，我要去买道具。”
“多少钱？”
“200，其他同学也凑了些钱。”
老张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交给儿子，儿子连声道谢，很快离开家。
儿子走后，老张越想越不对劲，拨通了赵老师的电话。
“你好，赵老师，我想问下学校最近是不是在排练什么节目？“
“没有啊。我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赵老师回答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老张的怒火腾地被点燃，这小子又开始犯浑了。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小张就回到家中，到家时满头大汗。
“你是不是把那些钱拿去买游戏装备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张站在门口，冷冷地问道。
“什么装备？”小张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解释道：“不是，我那些钱拿去帮人了。”
“帮人？帮什么人？”
“路上遇到一对外地来旅游的老夫妇，他们钱包被偷了，我就把200元给了他们用作饭钱和路费。”小张继续解释着。
“你给我过来。”老张一把拽住儿子胳膊，拖进客厅里，指着鼻子骂道：“你现在都学会骗钱了。我刚跟你们老师核对过，根本没有什么排练。”
“是真的，那个节目是我们和文艺部的人合演的。刚才老夫妇还把她们的电话抄给我了，不信你看。”小张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11位数字的手机号。
“好，我现在就打。”老张抓起电话，照着上面的号码拨过去。
“对不起，您打的号码是空号。”试了三四次都是这样。
这下小张抢过电话，输入手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电子声照旧提示道。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他们写错了。”小张两眼呆滞，口中不断念叨着。
“混账东西！”老张狠狠给了儿子一耳光。
小张捂着发烫的脸，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本以为儿子改掉了上网恶习，没想到变本加厉骗钱了，老张这下铁了心，一定要把儿子送去培训学院好好改造。
4.
转眼到了寒假，老张夫妇借口外出旅游，带着儿子坐飞机来到S市。一家三口游览了很多地方，小张一路上都很开心，升入高中后，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出来旅游。
趁着儿子欣赏风景的时候，老张用短信秘密和培训学员取得联系。
“直接把孩子送来学校门口即可，我们会安排专人接待。时间您看下午四点可以吗？”短信那边的王老师说道。
“好的好的。”
回复完毕，老张把短信转发给妻子后，立刻将信息记录删除，这样就不会被儿子发现了。很快就到了下午三点，三人坐上回程的车。
小张刚坐下就睡着了，车子静静驶上了高速公路，但并没有朝着市中心开去，而是朝着郊区开去。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特训学院门口，大门顶部写着“洺涧特训学院”几个大字。
几名身着迷彩服的壮汉早已等候在门口，车子停下没多久，就一拥而上，把半睡半醒的小张从车里拖了出来。
“放开我，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儿子猛地被惊醒，大叫道。
妻子几次想上去劝阻，都被老张挡了下来。
“儿子，爸妈也是没办法啊，再这样下去，你的前途就完了。”老张抹着眼泪说道：“进去以后好好学习，别再沉迷电脑了。”
小张被牢牢制住双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老张，牙缝里寄出三个字：“我，恨，你。”
很快，几名大汉就把他拽进门里去了。
守在一旁的王老师这才走上前来，将一份文件递给老张，说道：“你好，张先生，请在这里签个字吧。”
“这小子还是那么混。”老张很麻利地签上自己名字。
“我儿子不会有事吧？”妻子这个时候感到有些不安。
“这个您放心，我们采取的是绝对温和的教育方式，从心里上根治品行问题。任何体罚都不会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
“那我们想去学校里看看。”老张说道。
“可以，请跟我来。”
在王老师的带领下，夫妻俩在学校内大致转了一圈，的确如宣传视频那样漂亮和整洁。操场上学员们整齐列队进行训练，据王老师介绍，这是培养学员的团队精神和意志力。
看着他们挥汗如雨的样子，老张心里别提就多开心了，要是儿子能像这样锻炼几天，绝对能上重点。
匆匆逛了一会，夫妻俩都没和孩子道别，就离开了学院。
把儿子送到培训学院的当天晚上，老张两口子就坐飞机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老张就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你好，张先生，张明宇在训练时摔倒了，麻烦你们过来一趟。”电话那头，王老师的声音微微发颤。
“什么？摔倒了，严重吗？”老张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请两位尽快过来，电话里说不清楚。”
没聊几句，王老师就借口挂断电话。这让老张犯起了嘀咕：不就是摔倒而已，至于那么严重吗？
可儿子毕竟刚刚去，还在适应阶段，想到这里，老张和妻子还是决定去看看，两人火速买了机票飞到S市。
不久之后，在王老师的指引下，老张来到了学院的医务室里。
冰凉的地面上搁着块木板，上面躺着的正是面目全非的儿子，原本清秀的脸上没有一块好肉，满脸是血。
迷彩服上沾染了大块大块的红色血块，已经干涸，上衣扣子敞开，半个身子露在外面，青一块，紫一块。
老张搀扶着妻子，摇摇晃晃走到儿子身旁，蹲在地上，轻轻抚摸着那原本白嫩的皮肤。
小张右臂向上抬起，手指略微弯曲，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他就躺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不会再去网吧，不会再沉迷网络，也不会再有任何呼吸了。
妻子泣不成声，当场就瘫坐到地上。老张拽住王老师的衣领，怒吼道：“我儿子怎么可能摔成这样？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们只是进行了一些教育……可能是因为小张个性太强，所以起了一些冲突……”王老师满脸冷汗，结结巴巴地说道。
“胡说！肢体冲突能成这个样子？你们承诺过绝对不会使用暴力的。”老张掏出手机，指着王老师的鼻子吼道：“你们等着，我要报警，让警察查封你们！”
“啊，是你们说绝对不打人的，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妻子伏在儿子尸体上，早已哭成了泪人……
5.
警方很快赶到学院，那个所谓的王老师早就没了踪影。压力之下，几个教官承认，小张就是被他们打死的。
今早七点，学员们按照规定起床锻炼，因为内务问题小张和教官起了争执，争执很快演变成了斗殴。
三四名身强力壮的教官将他围在盥洗室内，打了十多分钟才停手……
听完警方的叙述，老张爱人当场支持不住昏厥过去。
一周后，初步调查完成，老张在当地殡仪馆把儿子火化了，抱着骨灰盒踏上回家的航班。
再多的赔偿也没有意义，儿子是再也回不来了。警方表示类似的殴打行为不止一起，会继续深入调查，让老张夫妇先回去等消息。
坐在飞机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儿子生前的音容笑貌，和惨死的样子交织在一起。一闭上眼睛，全是儿子痛苦的求救声。
那声“我恨你！”成了最后的遗言。
不知不觉中，飞机落地。带着无限的自责，老李搀扶着妻子走出航站楼，坐上朋友开来的车。
妻子两眼呆滞，无神地看着窗外，不停念叨着：“说好不打人的，为什么，为什么……”
老张努力阻止不去想儿子的事，只希望警方有一天能查个水落石出。
到了小区门口，老张发现一群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捧着锦旗，似乎在等什么人。
下车后，保安指了指老张这边，人群中领头的中年男人径直走了过来，热情地握住他双手，说道：“你好，请问你是张明宇同学的父亲吗？”
“是我。你是？”老张疑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太好了。爸，妈，是张同学的家长。”男人兴奋地冲后面叫道，一对六七十岁的老夫妻应声走了过来，步伐矫健。
老太太一见到老张，就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说道：“张先生，真是多亏了你的儿子。前几天我和老伴旅游时，钱包弄丢了，是你儿子给了我们200快。我们才能回到酒店，和家里人联系上的。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当时那孩子留了地址，我们才找来的。”老先生接过话茬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前两天有点感冒，没能及时赶过来。”老太太从家人手中拿过锦旗，抖开，上面用烫金字体写道：现代雷锋，致张明宇同学。
字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张先生，刚才听保安说你们去旅游了。我还担心你们没回来呢。那正好，张同学在车里吗？我们想见见他。”中年人看了一眼车，又看想老张。只见他面如土色，中年人便关切地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老张回想那天儿子报上的电话，刹那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两眼发黑，顿时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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